“恐怕未必。”谢宜瑶不以为然,“第一个”对于谢况是很重要的,哪怕后来谢况有了一个又一个儿子,也没人能胜过谢容。
何况他的第二个儿子的生母,从前乃是前朝皇帝后宫中的妃子,这段故事后来还牵扯出了不少事呢。
“不过容弟年龄虽小,也要是太子了,”谢宜瑶回忆着上辈子后来的事,“到时候东宫的属官也该安排上了,朝中局势会更为明显。长平,你家里人估计要有人升迁了。”
萧延心领神会,知道谢宜瑶指的是他的族侄萧弦,又说:“说起来我还听闻萧公要出山了,陛下似乎打算让他任司徒兼中书令。”
谢宜瑶心中一顿,上一世萧凯出山要晚上好几年,那个时候尚书令一职空缺,故而他出任了尚书令一职。
然而现在尚书令尚有柳涛担任,司徒和中书令却是因为先前萧凯一直推辞而虚位以待。
这一切和上一世有微妙的差别,在谢宜瑶的影响下,已经渐渐偏离了前世的轨道。
谢况之前想让谢宜琬和萧延和离,逼得萧公出马,顺便借此让他同意担任官职。这件事到头来,谢况仍然获利最多,难道他早就猜到这种可能了吗?事情的发展好像怎么样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前世萧柳两家从此开始日益针锋相对,之后萧氏日渐衰败,柳氏一家独大,却也树大招风。
今生萧氏有东山再起之势,在朝中亦可压制柳氏,日后两家相争,谢况便可渔翁得利。
这两种情形谢况都想到了吗?他更倾向于哪一种?
自己做的这一切,真的是对自己有利的吗……
谢宜瑶正在苦恼什么,谢宜琬并不知道,她以为谢宜瑶和她一样还在为立太子的事担忧:“阿姊,你说阿父会不会立司贵嫔为皇后?”
有萧延在场,谢宜瑶不敢说太多,只道:“应当不会,先前有司给她定的位份是贵人,父皇没同意,后来才封了贵嫔。贵嫔本来就位次皇后,若是短期内有立后的想法,父皇只管先封贵人,之后直接立后便是。”
更何况当时谢况是在她面前发过誓,说不会再立皇后的。
可十九岁的谢宜瑶确实是玩不过谢况这个老狐狸,司贵嫔本来就住在前朝皇后住的显阳殿了,等谢容被立为太子之后,司贵嫔母以子贵,作为他的生母也有了和太子同规格的典章,可以说已经和皇后没有太大的区别了,只不过差个名号罢了。
可若不是生了谢容这个儿子,谢况恐怕也不会给她贵嫔的位份,谢宜瑶因此并不觉得谢况是有多么喜爱司贵嫔,毕竟当年在潜邸时,哪怕谢况知道袁盼有在欺压司砚,也都是不闻不问的。
她有时候会觉得司砚也怪可怜的。
谢宜瑶留了二人在公主第上用膳,自从萧延知道她为他们的婚姻所做的努力之后,时常向她表示谢意。
他欠的人情当然是要还的,不过现在的萧延给不起谢宜瑶想要的东西,她不介意再等等。
……
江夏王府内,二公子谢义远也正在和仆从玩樗蒲。
谢冲从宫中回来,给儿子谢义远带来了谢容将被册为太子的消息。
并且,下朝后谢况还将谢冲留下,告诉他会将谢义远封侯,食邑五百户,以作补偿。
而谢义远的这些待遇,是直接越过了父亲谢冲的,也不像他的世子长兄谢义道那样,需要等到谢冲去世才能承袭爵位。
“伯父到底是怜惜你的,给你封了侯,你以后的子孙亦可承袭。”谢冲安慰道,他知道谢义远肯定会忿忿不平。
“阿父,你真甘心让那个小屁孩将来继承大统么?他能不能安安全全长大都是未知数呢!”
谢义远从不遮掩对皇位的野心和谢容的厌恶,在他眼里,谢容是偷走了他身份的人。
谢冲怒色道:“谢义远!别乱说什么胡话。”
“府里都是自己人,被听去又怎么了嘛,”谢义远被突然发怒的父亲吓得摔掉了手中的棋子,却继续火上浇油,“说到底,这楚国也有一半是阿父您打下来的呢。”
这话却是夸张了,谢冲虽然有从龙之功,但谢况的大业并非无他就不能成了。
“以后不要说这些话了,我去看看你长兄,他过几天又要离京了。”
“嘁。”
看着父亲谢冲走远的身影,谢义远很是不屑,阿父真是个胸无大志的。
可谢义远确实是最像谢冲的儿子,既然谢义远认为太子之位应该是自己的,谢冲何尝没有因为谢容年幼,觉得自己也有被立为皇太弟的可能。
刚满一岁不久的太子谢容,可能还未能理解什么是“太子”,就这样被推上了舞台的正中央,被许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