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波露出尴尬的神情,“其实也不是……”他放弃般地叹了口气,然后正色道,“在这次的清剿活动被您抓到的人中,我想请您赦免一个人的罪孽——不要禁锢他,让他回到这里,回到他奶奶身边。他对您、对彭格列有所误解,导致他做出了一些愚蠢的行动……我会负起责任看住他,让他此生都无法离开洛克罗通多,以任何方式打搅到您或是威胁到彭格列,如有违背,您可以连我一起责罚。”
纲吉安静地听着,实际上他并不意外这份请求。但他仍然记得小婴儿和家庭教师共同给他上过的一课——
当守护者们自身的欲望与诉求与你的做法产生了分歧,甚至有一天,他们前来恳求你,让个人的意志凌驾于对你的忠诚之上时,你还怎么做?
这件事如果不是由蓝波提出,纲吉也会选择在里世界宣布彭格列将赦免那些被带入歧途的孩子们——表世界,他会为孩子们请最好的律师,也会关注他们后出教管所后的动向,为他们提供读书和就业的机会。
因为本质上,彭格列有些一段时间因为青黄不接,管理人缺位导致的混乱。
再加上d所认同的铁血统治的发展方针和他孜孜不倦见缝插针的兴风作浪,导致了许多误解与悲剧的发生。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不该归咎于在当时候选人顺位比较靠后,年龄也过小,本不符合继承条件的纲吉,但事实就是,现任首领必须承担由之带来的后果。
九代已经撑过了足够久的时间。
纲吉本可以名正言顺地帮助蓝波口中的那个孩子的。
然一旦蓝波向他开口,指出某个特别的人时,一切就会有变化。
纲吉可以在衣食住行甚至在雷守一职的履行上对他百般宠爱,放宽要求,但唯独有一点是绝对不能做的。
他不能给蓝波,给外界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蓝波是可以影响他的决策。
他不能让人知道,因为私人的恩怨和交情,雷守通过三言两语的求情,就能从彭格列十代那里轻易拿到利好他的结果。
这是历史上任何掌权者都不能犯的错误。
他可以主动施恩,蓝波却绝对不能伸手讨要。
可惜了,“深陷”“自由普利亚”反黑手党联盟老波维诺忘了自己还有个孙子还在水深火热之中,一听到纲吉准备亲自出手,老家伙就乐呵呵地继续和新女友卿卿我我去了,忘了和小孙子分析平息事态,处理后续的方式。
“蓝波,我看不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纲吉听见自己冷静地说,“格拉茜奶奶有任何生活上的不便,甚至是有人胆敢打扰彭格列有功干部的遗孀,都值得我亲自去解决——但一码归一码,他的孙子不仅不是彭格列成员——记住,他的儿子也不是——现在甚至还加入了敌对家族,对彭格列抱有敌意,在自己的家乡兴风作浪,参与焚烧当地农民的葡萄园。
蓝波,这不是彭格列的行事做法,彭格列家族不是仅仅依靠血缘的纽带才建立起来——波维诺也不是。
我们对家族成员的爱本应该仅限于那些向我们献上忠诚,寻求庇佑的人民——你知道我本人的执掌方针没有那么狭隘,我很愿意保护弱小,即便他们连彭格列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可当两者起了冲突,我也会自私地更想保护我在意的人。
你想要让我赦免的人,他不仅对彭格列有危害,他还违反了公序良俗,他犯了法。
蓝波,我希望你知道,昨天那些人是想要我的命,如果不是我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也许我会死在他们的枪下。
他们要是做正经生意,合法和我们竞争,彭格列很乐意为他们提供帮助,甚至让出地盘——你爷爷不就亲自去参与保卫‘自由普利亚’的葡萄园了吗?因为他们辛苦地开垦土地,而不是去偷去抢。因为他们持枪是为了保卫人民和土地,不是为了消灭异己。
因为他们为这里的人民提供了就业岗位,让他们吃饱穿暖有了余钱可以自由支配,还能上交税款,所以他们发现出的自卫组织登上台面受到拥护,甚至合理合法。
你要记住,我领导的彭格列家族成员都是守法的公民。但你口中的人,彭格列干部的后代,他违法了——我想他们现在已经被岚部扭送到当地的警察局去了。
你知道的,零地点突破只要不是长达数年的冰冻,是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我的举动是正当的自卫行为,家族在行动前也和警署中负责里世界业务的长官进行了报备,隼人还在接上你后带你去警局录了口供,并以律师的身份代理替我处理后续事宜吧?不然你不会向我求情——你知道他即将面临牢狱之灾,而你担心他出来后奶奶是否还在人世。
我很感谢你,蓝波,因为格拉茜奶奶的丈夫实际上是彭格列的人,而不是隶属于波维诺。”
最后一句已经是相当严厉的警告了,蓝波的眼神一下子灰暗下来,他明白此事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哪怕以波维诺首领的身份和纲吉谈判,也没有了立场。
小牛也许是触景生情了,他想到了自己和爷爷。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的确是让人悲伤的事。
可这也是……里世界最常见的事。
纲吉能做的,就是尽量去剔除掉只用暴力和血腥统治人民的地下规则。
“那「白松露」呢。”蓝波虽然放弃了对纲吉的劝说,但他却赌气地提起了另外一对年轻人,“你会把他们怎么样?也扭送到警局吗?他们可是非法移民,他们出身的国家和意大利有引渡条款……近过你身的他们肯定会被赎回去的………还有威尼斯,北意的那群人肯定也不会放弃「白松露」。为了避免这点,你肯定把人偷偷扣下了……你不觉得这很双标吗?你不就是为了小婴儿,为了发泄他差点被人夺走的怒气吗?你就可以这么自私,我就不行?就为了陪他那场手术你才把这里的事抛诸脑后,还要求爷爷尽可能地帮你收集证据,拖延时间——是你任由事态扩大了,放任他们烧葡萄园!甚至后面……让我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