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冠首将目光落到扎在腿上的碎瓷片上,轻声道:“您便将所有的野心都投注到了孩儿身上。”
裴菱娉尖声道:“不是!啊啊啊!逆子!胡说!胡说!”
齐冠首见裴菱娉在被他戳破谎言后,陷入了疯狂之中,眸中情绪渐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尖叫否认。
“要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你,我岂会这么委屈!”
“你爹那个瘸子,废物!我给他生了这么聪明的嫡子,为他主持中馈,为他纳妾无数,所有一切能为他做的,都为他做了!他倒好,为了个低贱的苗慧,竟然要休了我,扶她为正!狼心狗肺!”
“我都没有嫌弃他!他竟敢嫌弃我!还想休我!贱人!都是贱人!该死!该死!”
“你果然是你爹的种,一样的狼心狗肺!看到我这个样子,知道我为你做的一切,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胡说八道污蔑我的一片慈母之心!一样的狼心狗肺之徒!”
裴菱娉状若癫狂地嘶吼道:“齐氏的人,都是一群狼心狗肺之徒!你是,你爹是,你姑母是!你祖父更是!”
齐冠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裴菱娉嘶吼,浅色的唇越发没了血色。
等裴菱娉发泄了一通,渐渐冷静下来后,齐冠首这才又说话了。
“娘此次是我最后一次叫您,也是最后一次来见您。”
已经冷静下来,有些后悔的裴菱娉听到齐冠首这句话,厉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今后,我不会再见您了。您也莫要再为我做什么,我亦不会再护您。”
裴菱娉双目瞬间充泪,悲声道:“娘就算做了再多错事,对你也是好的啊!你怎能如此狠心对娘?”
“你姑母要杀你,你都为了保她出世了!娘在你心里,难道还不如你姑母?”
齐冠首垂下的眸子抬起,看着裴菱娉轻声道:“娘,我护姑母,是在为您赎罪。”
然而,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他的那次出世,却直接导致了姑母的死亡。
这也是他上次发狂的真正原因。
在齐冠首看来,齐雅最后会落得那般境地,与他娘脱不开关系。
那时的齐氏之乱,他娘没少在里面暗布手脚。
理由不用想都知道,他娘当时那般做,就是为逼他从泊山出来。
所以他因此事一直对姑母是有歉疚心的。
更觉护姑母,是他该尽之责,是他应负之罪。
裴菱娉听到齐冠首这话呼吸一滞,她万万没想到,齐冠首竟是连这事也知道。
“你”
这次,齐冠首没等裴菱娉再说话,便扬声道:“绿缚。”
在外值守的绿缚立即进了来:“主公。”
“推我出去。”
“诺!”
裴菱娉反应过来,凄声道:“初澜,娘无论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啊!”
齐冠首背着裴菱娉道:“若娘真是为了我好,还请您莫要再与裴氏族人来往甚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