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忽叟作为部曲统领,所护的少主人若已身死,或是身有危险,忽叟的情绪不会如此平静。
忽叟原本计划两日后,要再带两人和商队一起返回郐县,那两人里,其中一人必是林知晖。
“那人从草民这里打探到林县令已重新从叛匪手里,夺回郐县的消息后,欣喜若狂,又听说草民的商队,两日后出发去往郐县,当即就付了十两银子的定钱,言他要搭草民商队的便车,去往郐县,除了他,还有两人同行。”商贾补充道。
“你知道他后面去哪了吗?”温南方复问。
商贾摇头:“我只与他约了两日后,集合出发的地点。不知道他当时离开后,去哪了。不过”
“不过什么?”胡三急道。
商贾被几个大人物连番盘问,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所知道的消息,非同一般了,拿眼瞟了眼站在一边,看着他不说话的舒孔儒一眼,显然这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舒孔儒注意到那商贾的眼神,嬉皮笑脸的回他一个安抚的点头,示意他但说无妨。
商贾瞪了舒孔儒一眼,随后咬牙道:“不过那人打探消息时,中途拿了个药瓶出来,往嘴里扔了了颗药丸,还与草民调侃,说什么年纪上来了,就得补气固元。草民行商多年,眼界甚广,那药瓶的瓶身上,印有喻医世家的族徽,那种药瓶,只有喻医世家内部的人才会有。”
胡三闻言,双目大睁,激动的正要说话,温南方直接抬手打断了他,转头对一边的舒孔儒客套道:“舒兄,此次你朋友可是帮了府君的大忙了,你这段时间走南闯北,售卖水车也辛苦了。不是总说一个掌此事,忙不过来吗?原来舒兄今日带这人来见府君的用意在这里,你想向府君大人引荐这位贤兄?”
舒孔儒立即明白了温南方的用意,下一刻便商贾气十足的对温南方拱手道:“正是如此。还是贤弟懂为兄!”
舒孔儒话落,隐晦的向那还在怔愣中的商贾,投去一个‘兄弟我够意思吧’的得意眼神。
那商贾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此番前来,究竟被什么样的大饼给砸中了,眸光大亮,此刻望向舒孔儒的眼神里,满是感激。
“本府君看他颇为顺眼,就让他协助你,帮林府售卖水车吧。”林知皇适时出言,语气任性,好似做事只凭喜好的稚童。
“草民叩谢府君大人!”舒孔儒立即向上首的林知皇行叩拜大礼。
“草民叩谢府君大人!”那商贾也紧随其后,面现无尽狂喜,扑通一下,跪伏在地,朝上首的林知皇感激叩拜。
舒孔儒携着那商贾退下后,大殿门一关,胡三就再也忍不住,亢奋的拍掌大叫道:“喻医世家,喻医世家!属下怎么没想到!怎么没想到!大郎君出府那日,就是去寻于郎君的,于郎君有一姑母,就是嫁去了茁州的喻医世家。大郎君出城那日中了箭,伤势不轻,可不是要寻医治伤?”
“喻医世家?喻姐姐的家族?”林知皇凝眉思索。
临河,定不负主公信重
温南方却片刻也不耽搁,转头直接对胡三吩咐道:“去将喻轻若从药房唤来。”
两盏茶的功夫,喻轻若一身药渍的被胡三带来了大殿。
“主公,何事急唤临河?”喻轻若对自己这幅模样在药房里还没什么,但来面见林知皇,还是很有些局促尴尬的。
林知皇见喻轻若如此,也未急着先问话,笑道:“看来喻姐姐这段时间过的很是惬意了。”
喻轻若见林知皇望着她和煦的笑,无丝毫嫌弃之色,顿时也去了尴尬,笑眯了眼道:“主公专门为临河配了药房和侍药的奴仆。临河要何药材,您都派人收罗了送来,当然惬意。就是以前临河未出嫁待字闺中之时,父亲再是开明,也未如您这般待临河。”
林知皇笑着点头,也不隐瞒,将唤她来此的因由,娓娓讲述一遍。
喻轻若越听,脸上的笑意越是下沉,最后更是牙关紧咬。
“主公怀疑,您阿弟的失踪,和喻家有关系?”
“是。”林知皇也不避讳她,直言承认。
喻轻若双目泛红:“至我爹去岁失踪后,喻家一直是我庶伯当家,于氏妇,乃我庶伯之妻,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氏妇,看似柔弱,却惯会使些心计歹毒的妇人手段,我娘生前,没少在她手上吃亏。他们这对夫妻执掌喻家,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惊讶!”
谈起正事,林知皇也不以私下相称的‘喻姐姐’称呼喻轻若了,唤她的字,细问道:“临河,你是从盛京鲁家和离归家的,按照原本的行程,你于两月前就该抵达茁州了。你到现在都未归家,怎也未见喻家派人出来找寻你?”
喻轻若恶狠狠道:“找我做什么?我爹失踪,我再一失踪,喻氏嫡脉算是彻底断绝了。我庶伯巴不得我回不去呢!以免我阻碍他执掌喻氏家主之位!”
“如此说来,喻家嫡脉,只有你爹和临河你了?”林知皇眸光一闪。
“是!我爹失踪后,庶伯就代掌了喻家,我一直怀疑,我爹的突然失踪,和庶伯脱不了干系。”喻轻若含恨道。
温南方皱眉,喻家的关系,竟然如此复杂。
林知皇却在听到喻轻若的肯定回答后,抚起了下颚,明显在思索着什么。
怒声呵骂后,喻轻若的理智回笼了些许,痛下决心,以士礼,单膝于林知皇身前跪下,沉痛道:“主公,我爹失踪,如今整个喻家也没临河在意之人了。若喻家当真谋害了您阿弟,您尽管施为,不必顾忌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