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壮男子一见这架势,都有些犯了悚
其中一大娘,率先叉腰开口争论道:“呸!我们女子正常出门,又不是夜不着家,去了别家汉子屋里!怎么就叫世风日下了?”
“就是!我们这些女眷能出门后,有不少人都找到了成衣铺子里派出来缝补活计,靠着自己的手艺,给家里添了不少进项,这难道不比只能在家,只做些家务活,却不挣钱好?”一梳着妇人发髻的少妇,亦是不甘示弱的扬声高叫道。
“是呀,我们女眷若也能出去赚些银钱补贴家用,家里做顶梁柱的男人,也能松快些不是?怎么我们女人就非要在家里伺候老人、男人、孩子?除了那些,再就是打理家务,就不能干别的事了?”
“就是,要我说,这女子不能出门,在外抛头露面的规矩,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简直没道理的很!”
“对呀!就说说我们女眷能出门后,在外找了能挣钱的活计,给家里减轻了多少负担?家里银钱宽裕了,日子是不是越过越好了?”一大娘急声争辩道。
高壮男子听到这里,终于找到能插话的机会,脸红脖子粗道:“好什么好?婆娘们一天到晚不着家,只顾着忙挣银钱,都没空照顾自己男人了!”
“你这男人若是能赚来足够的银钱养家,你家婆娘也不会出去抛头露面的赚银钱,自己孬,不怪自己,却怪起别人来挺有劲的,呸!你也叫男人?”最初讲话的大娘,口齿最是伶俐,一番话开口,就将那青年壮汉怼的哑口无言。
青年壮汉终究不敌,脸红脖子粗的撸起袖子,几次想出手打人,但一看周围的拦道,维护秩序的兵士,终究是有所顾忌,怒气冲冲的推开周围围着他的几名女眷,满面含怒的匆匆离开此地。
此处的闹剧,到底没有吸引周遭百姓们的目光多久,随着两名身着华服的颁旨宦官从车架内行下车,百姓们的目光再度调转,落到了那一富态,一白净的两名颁旨宦官身上。
“林氏知环可在?速速出来领旨!”
两名颁旨宦官在郡守府门前站定,白净宦官将手中端着的托案高举,托案里托着三样东西,一为郡守官服,二为授官文书,三为郡守官印,随着白净宦官托案高举,另一富态宦官双手叉袖,在郡守府正门外高声唱道。
富态宦官唱宣的声音特别嘹亮,极具穿透力,穿过纷纷杂杂的人群,直冲入郡守府内,也直冲入在场百姓们的耳里,郡守府外,百姓们的议论嘈杂声渐小。
见旨如见天子,大济子民,不敢轻易犯其威。
富态宦官唱宣的声音刚落,一道清丽的声音紧随其后响起。
“林氏知环在!特来接旨!”
话落人出,周遭围聚在郡守府外看热闹的百姓,只见一芳华似在及笄之年的小娘子,身穿朱红赤笼烟岫云裙冰纨衫,长长地后摆旖地,面容威肃庄严的从郡守府正门口,缓步而出,而后在颁旨宦官身前倾身,背脊挺直的跪下,朗声道:“请公公传旨!”
周围百姓见一尚未及笄的小娘子从郡守府正大门口行出,并口呼自己为‘林氏知环’,再跪下接旨,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霎时满场皆静,刚才还嘈杂万分的郡守府大门口,顿时落针可闻。
小娘子?他们的小郡守,是位小娘子?
女子还可为官?等等!女子怎能为官!
难怪此前总觉得这小郡守长得雌雄莫辨,还以为是世家郎君养的过于精细之故,长大了就该有郎君的阳刚之气了,哪想这小郡守原来本就是女非男!
郡守府大门外,围拢在外圈看热闹的离仙郡百姓们,满场皆静后,突然如烈火烹热过的油锅里落了冷水,爆发出了炸锅般的喧哗之声。
以女身示人,接授官文书(四)
两名颁旨宦官早在昨晚,就已经知晓今日来接授官文书之人,乃女子,可以说是在场最为淡定之人。而因为这份淡定,变相的又让在场的众人误以为,朝廷是在明知被封官之人乃是女子的情况下,颁的授官文书。
林知皇对周围四起的抽气议论声充耳不闻,镇定自若的跪下后,垂首静候身前的两名朝廷派来的宦官颁旨。
面容白净的宦官见一身女装的林知皇出来跪下接旨,嘴唇微抖,强咽下一口唾沫,才略微平静下来。
这两名宦官再是难以接受眼前女子跪下接官的场景,但碍于自己的小命,尚捏在鲁王的人手中,哪敢面露异样?只怕自己哪点做的不够到位,没如了暗处监视之人的意,最后被秋后算账,因此就算心惊胆战,此时也是表现的一副心理素质过硬模样,面上不敢露出丝毫异色。
富态宦官气势十足的展开手中明黄色的缎旨,再次高声宣唱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林氏知环,十之有四,年少有为,不惧恶首,深入匪地,英勇斩得贼首,助得朝廷收复失地,令当地万民脱离匪祸,功勋卓著。故得亲王荐,得离仙郡郡丞荐,得当地万民荐,荐为离仙郡郡守。朝廷核详,林氏知环,确为品德高洁,才学于身之辈,故准荐,授其为离仙郡郡守位,钦此!”
林知皇抬首,高举双臂过肩,请托授官文书,肃声应旨道:“皇恩浩荡,惠及众民!林氏知环,在此接官,定守一方百姓!万死不辞!”
“领旨!叩谢皇恩!”
林知皇接官之言说的铿锵有力,即使音色尚且稚嫩,但仍不掩她话语中的郑重,竟比以往接官之人,更多了一股心怀天下苍生的意味在里面,这倒让颁旨的两名宦官开始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