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最是精明,发现更能赚钱的契机,最能变通的就是他们了,已经开始招工女性跑堂,有些已婚的妇人,碍于生活所迫,成为第一批,变相出来‘工作’赚钱的女性,尽管不免被人指指点点,但自家男人支持信任,家里又确实开始变的宽裕,最先的不适,也慢慢因为这些酬劳报酬,烟消云散。离仙郡如今街面上,虽然仍是男多女少,但女子不能出门的规矩,已然是被打破了。
‘立夏’赛会后,拔河、丢沙包、跳房子、踢毽子、立定跳远等一系列用在赛会上,做了比赛环节的项目,都成了时下离仙郡百姓们的热门活动,上到八十老人,下到三岁孩童,都迷上了这一娱乐社交活动。
孩童们现在时间最是多,人们时常可见到嬉笑打闹孩童们在一片空地上做一些‘比赛’活动,离仙郡四处都欣欣向荣,热闹不已。
盛京来的两名颁旨宦官在车驾进入离仙郡后,透过车帘子,看到道路两旁,夹道欢迎他们的百姓中,竟然还有不少尚未成婚的小娘子,也挤在人堆里看热闹,不由奇怪不已。
“这离仙郡的风俗,莫不是与别处不同?未婚的小娘子也可出门抛头露面?”面容白净的宦官疑声道。
“应该是如此了吧,不然,鲁王就算为了能更好的掌控离仙郡,也不会想到让一小女娃娃做郡守的想法了。”富态的宦官昨夜一夜未睡着,此时精神萎靡,面色也是蜡黄,明显身体状态不佳。
面容白净的宦官闻言放下帘子,轻叹一口气,小声劝慰道:“你也别想我们回去后怎么和朝廷交代了,事已至此,我们若不按照鲁王说的做,现在就得死。晚死总比早死好!”
“可是”富态的宦官还想说什么,面容白净的宦官见状,立即将手指放于唇上,示意他噤声。
富态宦官见同伴如此动作,也立马收了声。
面容白净的宦官见他配合的收了声,这才俯身附唇于他耳边小声道:“我们被人胁迫,才行此事的,而且这背后胁迫我们之人,正是鲁王,我们知晓了幕后主使,朝廷若想以此为机会攻讦鲁王,我们就是活着的人证,不仅不会取我等的性命,反而竭尽全力的保护我们。”
富态的宦官得闻同伴此言,眸色立即大亮。
“若是朝廷压根不想追究此事,那我们作为颁旨的公公,就更不会受到朝廷追究了。”面容白净的宦官说完此话,才又坐直身体,并安抚的拍了拍富态宦官的肩,让他稍安勿躁。
富态宦官欣喜的点了点头,精气神也迅速回归,这才有了昔日传旨公公的高傲神采。
郡守府此前就接到了朝廷授官车驾,今日会抵达的消息,此时早已是中门大开,香案设立,兵士列道两旁,恭迎朝廷委派来此的传旨宦官。
以女身示人,接授官文书(二)
日光明耀,透过窗棱,稀稀疏疏斜下,映在殿上首的雕鹤宽椅上,庄严而又不失绚烂,宁美唯秀。
雕鹤宽椅上,此时端坐着一芳华似在及笄之年的女郎,女郎身穿朱红赤笼烟岫云裙冰纨衫,青丝绾成环髻发式,簪着垂有丝丝细长金链丝的碧玉钗,一朵小小的莹雪珍珠蝴蝶缀在鬓边,更衬得一张玉面如同清水芙蓉一般,丽色出尘,威肃庄严。
此女郎,正是今日即将要以女装示人,亲去接朝廷封官赐官圣旨的林知皇。
温南方站在林知皇左下侧,今日也是一身玄色縠缎长袍,长身玉立于下首,正目光坚定的看着端坐于上首,女装着身,却依旧镇定自若,腰身挺直,明明绝色姝丽,但气宇中,昂藏英飒之气的林知皇。
温南方此时胸腔中翻涌的情绪,让他掩在袖袍下的修长手指,不自觉的根根张开,又齐齐蜷起,才堪堪抑制住此时此刻心中翻涌的激昂。
主公能不能顺利以女身立于世人眼中,就看今日一举了。
他们一路协同共进,行到现在,险有之,难有之,主公此前更是藏头露尾,以男身示人,处处小心,不敢丝毫懈怠。
如今,主公初有‘刀兵‘,离仙郡的士族,又都被鲁王借由冲天贼行匪祸之名,尽数除去。因此,离仙郡内,再无有分量的人可站出来,阻挠主公以女身接官。就算百姓们大多都排斥女子为此地郡守,短时间内,也难成大势。
主公有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正式立于人前,不搏一把,更待何时?
以女身示人,登郡守位,名与望先不奢谈,只要主公今日能顺利接下天子亲印赐旨,大济朝廷亲认颁出的授官文书,主公就是天子与大济朝廷承认第一位女郡守。
只这一事,就足以让主公之名,闻名于天下!此名声好与否,坏与否,对主公以后要行的大事,都无甚太大的影响,只要能闻名于天下,主公亦未行,尽失天下民心的恶事,些许男女之别方面的争议与鄙夷,只会让主公之名,传播的更快更广。
至于以后,主公如何举事,便再走一步,看一步。有‘刀兵‘在手,男女又如何?规则永远掌握在强权之人手中。就好比吴奎,不过一蛮族贼子,若论身份,连大济平民百姓都高他一等,如今又如何?还不是大济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宰相?
若大济这艘破船当真沉没,主公作为声名在外的一方势力,招揽起有才之士来,将更加事半功倍。
胡三此时疾步从殿外进来,乍然见到殿内此景,一时有些怔愣。
端坐殿上的林知皇此时一身女装打扮,明华威肃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