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臣却有良策要献!那林知环为女子,做了郡守!日后岂不是更好掌控!”杨熙筒眼见着自己要被甲士拖拽下去斩首,也豁出去了,虽然跪着,气势仍是不输,又反手一指站在鲁王身边的尤无机,高声骂道:“无耻小人!惯会拱火的无耻小人!大王大难在前,尤无机你身为大王身前的第一谋士!竟只想着追责,去铲除自己不喜之人,而不是想着如何帮大王解决眼下之困,你也配为谋士?”
尤无机闻言面目涨红,这是怒到极致的表现,他倒是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后辈,竟然也敢公然叱骂他这老前辈!果然,人在要死时,便是兔子,也会跳起来,咬下人三块肉么?
尤无机被后辈如此挑衅,如何能不怒,跳起身来,正欲与将死之人对骂一番,不料却被身旁的鲁王给抬手制止了,只得作罢。
与尤无机不同,杨熙筒的骤然爆发,到让鲁王的怒火微微收敛了些许,开始正视起杨熙筒此前所说的话来,抬手制止了那两名冲入帐中,欲拉杨熙筒下去行刑的甲士的动作,眯眼思索起来:“你说林知环为女子,做了郡守,日后更好掌控,这是何说法?她既为女子,又如何能做郡守位?你确有好策献上,可为本王解决眼下之难,以此来将功折罪?”
“大王!臣此前所献之策,致使大王落入如今进退两难的地步,臣深悔不已,只想为大王分忧,还哪敢诓骗于您?”杨熙筒含泪对着上首的鲁王,重重的一叩首,情真意切道。
“那本王便听听,你所说的妙策是为何?竟可替本王解决眼下之难,若真是好策,本王饶你不死。”鲁王盯着堂下的杨熙筒,寒声道。
鲁王为上多年,御下的经验自然是不缺的,见昔日看重的谋士临死前,言之凿凿的说有妙策要献,多半不为假。也不怕耽搁这会的功夫,他如今正是焦头烂额之时,何不再耐下些性子,来听听杨熙筒千里迢迢赶来,究竟有何妙策要献?竟一副笃定此妙策,可保自己性命无虞的模样。
杨熙筒见鲁王制止了尤无机的反唇相讥,又挥退了前来擒拿他出去斩首的甲士,瞬间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深吸一口气,大礼对鲁王下拜,沉声对上首的鲁王道:“大王!那林小娘子毕竟未真的以郎君的装扮前去领旨,尚还不算欺君。大王献给朝廷,为林知环请功授官的折子,也未有一句虚言,姓名年岁,皆为她本人,只不过未提及授官之人,乃是男是女罢了,这又算何错?授官文书上,可从未写此项!大济朝的政令,也从未明确说过,女子不能为官之事!林小娘子的授官信息既然符合,又为何不能为官呢?我们不若顺势而为,继续推那林知环为郡守!第一个女郡守!”
“荒谬!”尤无机闻言,对堂下的杨熙筒,十分无语地翻去了一个白眼。
他还以为杨熙筒千里迢迢追赶鲁王而来,是有什么绝世妙策要献上,倒是没想到,妙策没有,他倒给鲁王献了个绝顶荒谬之策,当真是为了保命,无所不用其极了。
鲁王闻言,双目大睁,再次盛怒道:“什么!以女子为官?古往今来,可从未有过这样的事!”
“无人做过,不代表不能做!大王!女子为官,于您,才是长久握有离仙郡的最安全之法!大王!那林知环上报给朝廷的自身信息,无一有纰漏,就是她本人。既然朝廷都阴差阳错之下,对这个小娘子授了官,我们为何还要阻止呢?不若,我们以此事大作文章,真真正正,将那林家小娘子推坐郡守位,并助其坐稳郡守位!”杨熙筒抬首,胸有成竹的对上首,尚处于怔愣中的鲁王谏言道。
鲁王接杨熙筒之策
“”鲁王霎时听住了,固有的思维一下子被杨熙筒打开了,不自觉的慢慢站起身。
女子为官?确实!若是女子为官,就不用担心她随着年龄的增长,会生出野心了!
鲁王这一生,拥有过无数女人,自然而然地生有一套,对当今所有女人的独到看法。
在鲁王心里,女子都是目光短浅之辈。便是连那最聪明的女子,所有的智慧与心思,都只会花在两个地方,一是打理内宅,二就是讨男人欢心。
眼界决定成就。因此,女子,哪怕是再聪明的女子,只要她乃女子,就注定成不了大事。只要是女子,不论她出身是否高贵,都可以嫁娶之名,将她随时藏入后宅之中,成为自己的所有之物。此后,就无需再多费心思。进了后宅,这女子再有了他的孩子,就更能完完全全的掌控她们了!因为女人,天生就会为了能让自己所生的孩子,受男主人所喜,今后能得到好的培养,而使尽浑身解数,来讨男主人的欢心。这些,就是女人!
“”尤无机亦是霎时就听明白了杨熙筒的意思,思维格局一旦打开,他想的比鲁王可全面多了,立即就想明白,推举女子为离仙郡郡守,这其中的种种好处。至少,是不用担心,离仙郡今后会脱离大王的掌控了。一女子坐在郡守之位上,若不依靠大王之势,为其做后盾,又如何能坐稳此位?又哪能继续坐其位?比之男子,女子,确实是更好的掌控对象。
杨熙筒此策,确实不失为妙策!
看来,杨熙筒此次不仅再不会被大王所斩,反是因此法劝谏,更为大王所重用了。这人在大王心里的地位,怕也是要更上一层楼了。
想到此,尤无机的脸霎时就黑了下来。难怪杨熙筒刚才敢当大王的面,挑衅叱骂于他,原来此人早已想好了后策。此人,是想借由踩他尤无机而上位!倒是此前看走眼了,这脱毛怪,非是愣头青,反是个深藏不露,逮着机会,就跻身上位的心机深沉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