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引导鲁王往此处想的人,再献上联姻之法,为其以后真正收回离仙郡而铺路,鲁王只怕不仅不会生怒,反而会越发高兴才是。
而鲁王心里就算有了联姻的打算,应该也不会此时就施行,因为主公就算被鲁王控制着,但至少明面上看来,与鲁王无甚大的关系,毕竟还有一层遮羞布在。
假若鲁王如今就让他之子娶主公,那就真的是连最后的遮羞布都扯下了,再是愚昧的百姓,都能看明白鲁王对别州之郡,昭然若揭的占有心了。
大济皇帝如今虽已被架空,但毕竟还在位,作为皇族中人,公然挑战皇权,这种蠢事,鲁王也不会干。遮羞布暂时不能撤去,鲁王自然会等时机成熟,再行此联姻之计。
退一万步说,主公毕竟还未及笄,联姻的计划,鲁王就算心中已有此打算,必定也会放在之后了。
但在主公的一番谋划下,鲁王真的还能活到此计真正施行之时吗?
所以,这只是主公的缓兵之计罢了,主公想用这个嫁娶的名头,换鲁王今后对她掌权的忽视,换林者云在鲁王那里的性命无忧,只要林者云一直有用,林者云就不会轻易成为鲁王发泄怒火,随意斩杀的对象。
毕竟,鲁王确实非是什么良善人,一个人若对他用处较小,稍微惹怒他,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随意小觑他不可取,得拿出些东西稳住鲁王,是必要的。
想明白这些,温南方大脑再次回归清明,其实在听到林知皇如此说的那刻,他就该反应过来这些的,为什么刚才还会瞬间心慌?
两人此时都未讲话,于是书房里安静下来,温南方目光沉沉地望着正面含担忧之色看着他林知皇,窗外微有风声呼过,依稀传入耳中,却也是极轻的,似乎是生怕打扰了屋内的安宁,书房外廊下挂着的风铃轻呤有声,纷乱嘈嘈,犹如温南方此刻的心绪。
主公早与他说过只会娶的,自然不会食言,自己又在担心什么呢?
温南方收起纠杂不清的心绪,失笑的摇头,目光再度清澈如一潭清泉,缓声道:“刚才聪深骤然听到主公要联姻鲁王,一时失态了,还望主公见谅。”
“原来如此,这只是缓兵之计而已,聪深还怕我会为别人做了嫁衣不成?”林知皇亦是失笑道。
每次与温南方谈话,林知皇基本不用费什么劲,他就明白她的意思,今日乍然见他也有不能领会其意的时候,不由觉得十分有趣。
原来再是聪慧的人,也有是凡人的时候啊。
“想来这段时间,聪深你确是累到了,现在你衣袍也湿了,快回自己院落换了去,今日就不要再来书房忙事情了,好好休息一日吧。”林知皇说着话,面上浮现出些许歉疚之色,开始反思检讨起自己来。
温南方闻言也不推辞,只是波澜不惊淡然点头,对林知皇拱手示意,宽大的袖袍微摆,满腹心事的退了下去,回自己院落,开始整理起自己奇怪的心情。
温南方走后,林知皇叫来了黄琦锦,吩咐她多叮嘱府里的膳房,给温南方院子里每日送的膳食,多送些滋补的去。
如今林知皇手下缺人手,只能让温南方能者多劳了,休息跟不上,吃食上就不能再亏了手下追随之人了,不然先不说温南方会不会对她这主公有意见,林知皇自己都该对自己的为上之道有意见了。
黄琦锦领命退下后,林知皇开始独自一人在书房里,思考如何用杨熙筒之事。
入夜,月华初升,月辉自天际畅然洒落,如水银泻地,遍布天空。
至鲁王走后,躲了林知皇几天的杨熙筒,再也无处可躲,被胡三带人,‘请’去了郡守府内的议事大殿。
杨熙筒带着仆从,在胡三的盛情邀请下,愁眉苦脸的走到议事大殿外。
花铃执枪,此时正亲自守在议事大殿门外,见杨熙筒被胡三‘请’过来,亲自搜了他的全身,确定他身上没有藏,可伤人的武器,才让他将带来的仆从留在大殿外,带着他一人,进了议事大殿。
杨熙筒的崩溃与惊
杨熙筒见林小郎君手下的人,对他的安防,做的比鲁王那还严谨,不由在心里对此人的评估,更高了些,也微微有些满意起来。
从他杨熙筒当初自作聪明,阴差阳错在鲁王那里荐了这装模作样的林小郎君,为此处郡守起,他就只能和这林小郎君绑在同一条战船上了。
不然,以鲁王的性子,若发现这林小郎君非是无知稚童,而是聪慧绝顶的权欲之人,首先要斩的,便是他这自作聪明献策之人。
上了林小郎君的船,杨熙筒如今只能希望他确实能力出众了,毕竟掌舵的人越是厉害,船则越是不容易沉。
鲁王是天潢贵胄,天生就具有夺位的优势和资本,但这并不代表着鲁王就一定会赢到最后。
如今正值乱世,后来居上者,也未尝不可为,林小郎君如此年岁,便能在鲁王的眼皮子底下藏拙,借鲁王之力,发展自己的势力,挑拨鲁王与薛倾这对翁婿之间的关系,以后会有哪番造化,谁又说的准呢?
杨熙筒跟在花铃身后,走进议事大殿,心里如此想着,不甘的心终于好受了些。
杨熙筒也是果断之人,想通了也不扭捏,在大殿下站定后,恭敬的对上首拱手一礼道:“不知林小郎君,唤在下来此有何吩咐?”
“杨谋士不必多礼,我唤你来,确实有事吩咐。”林知皇端坐于上首,看着下首此时还未抬头的杨熙筒朗笑出声,漫不经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