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情况紧急,若放任其发展下去,等符骁领兵出了广山县,冲天贼及其手下匪将若反应过来自己被骗,广山县必将内乱,一旦内乱,这些底层的匪兵,估计会有大半死于内乱之下!我实不忍……”
“主公!”
温南方硬声打断林知皇继续欲说之言,压抑着怒气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次计划,您实在太过冒进!兵可以再寻机会谋,您若因为冒进,而稍有闪失,便是命丧黄泉的下场!您可知您的肩上究竟肩负着什么!”
“吾就因知道自己肩上,究竟肩负着什么,才会如此冒进!这万余匪兵皆为求生之人,若为守护家国身亡便也罢!但吾不能坐看他们死在莫名其妙权欲之下!”
温南方一时被噎,还欲待再说,林知皇却抬手阻止他道:“聪深!汝也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手中无兵,吾之身,哪值‘千金’!如今靠这一博,吾手下有了万余兵马,才真正算得上是踏入‘千金’之子的行列!”
“真正的‘千金’之子”温南方一瞬间怔愣,怒气渐收,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小主公,喃喃道。
“对,真正的‘千金’之子!身份在乱世面前值当什么?等刀兵来了,‘身份’并不能抵挡刀兵!掌刀之人,若不看你的‘身份’,‘身份’再贵,刀兵斩下,命立时也如草芥!”林知皇说到此,周身气势凛然的侧头,远眺前方茫茫高山。
“‘身份’并不能抵挡刀兵?”
是了就好比那吴奎,举兵屠杀守山书院众师兄弟们,这些师兄弟们哪个不是‘身份’出众之辈,却在蛮族人的刀兵面前,一文不值
温南方闭眼,惨笑一笑,他竟然此刻才明白这个道理!
林知皇悍然点头,意气风发道:“所以,唯有‘刀兵’才能抵挡刀兵!如今吾手下已有了万余‘刀兵’,以后吾还要谋得更多‘刀兵’!”
林知皇伸手,向前方虚空紧紧一握拳,蓬勃的野心展露无疑:“等天下‘刀兵’皆在吾手,再无人可比吾‘贵’!吾要做那天下最‘贵’的‘千金’之子!”
隐兵,藏其锋芒
从沉痛的情绪中抽离,再睁眼,温南方垂眸看向眼前意气风发,登高望远之人,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起来。
主公啊主公,这样的您,就算是女子又如何!
有此之见,有此之志,天下就当为您所掌!
我温南方愿誓死追随,为您之‘刀兵’,竭尽其能,报效尽忠!
“是南方着相了,主公勿怪!”温南方坦然拱手,承认自己之过。
林知皇收回紧握之拳,淡笑摆手,回身虚扶起温南方,缓声道:“聪深何过之有,不过是太过担忧吾之安危罢了。聪深连夜入城赶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是!”
温南方再次肃正神色道:“主公,您将降兵全部转移至广山,城内冲天贼囤积的大批粮草和钱财也如此这般尽数转移,等鲁王领兵前来,发现城内冲天贼手下匪兵、粮草、钱财皆无,广山县周边亦无溃逃之兵,鲁王那方人马恐会起疑。您现在势力尚未大成,还不能暴露于鲁王眼前!”
林知皇点头认同,曼声道:“方才吾便在思索此事,如今势力尚未大成,在鲁王面前藏拙乃必行之事。”
温南方见林知皇并未被一时胜利冲昏头脑,行事仍旧谨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他此次会快马加鞭,换马不换人的赶来此处,就是忧心主公年岁尚小,一时得胜便飘然,将自己逼入死胡同。
那逆贼吴奎便犯过此错,冲天贼亦是,他决不允许主公也重蹈这些人的覆辙!
林知皇凝眉深思道:“鲁王若领兵来此,发现广山县兵、粮、钱都未留下一星半点痕迹,委实难以说通!但冲天贼留下的这批粮草和钱财,吾委实不想就此便宜鲁王!聪深可有解决之策?”
“符骁知广山县腹背受敌必守不住,于是使计诱骗冲天贼手下万余兵马叛逃,离开离仙郡!并带走了广山县内所有的粮草与钱财!致使广山县内乱!青松寨众山匪见冲天贼大势已去,杀冲天贼,取其首级,救出您这郐县县令之子,开城门向鲁王投诚,主公你看如何?”
温南方淡声献上早已想好之策。
“妙!”林知皇勾唇,抚掌赞道:“如此,青松寨便过了明路,郐县也可光明正大接收青松寨那伙山民,下山安置!”
温南方与林知皇定好此计,心中皆为此次能闷声掌权而欣喜,日光微亮,两人于高立的城墙上,相视而笑。
广山县北城门,二十里处。
离仙郡兵马军营主帐。
秦都尉此时还未歇下,在大帐里来回踱步。
“报!”一斥候在广山县城门外探得些许动静,骑马疾驰而回,进入主帐,向此时领军主帅秦都尉,汇报最新军况。
郡丞管福庆也一直未曾歇下,在自己营帐听到斥候回营的马蹄声,也从自己大帐里出来,快步来到主帐,准备一同听斥候汇报广山县的情况。
秦都尉见管福庆进帐,立即满面求救的迎上来道:“管郡丞,你来的正好,我们一起听消息!”
管福庆淡然的点点头,与秦都尉一同走至上首,听该斥候汇报消息。
“启禀秦都尉,管郡丞,丑时,广山县南面广山上,有大批兵马渡山的动静闹出。半个时辰后,广山县西城门又有大队人马冲闯出城。各个城门上的守兵也换了一波,此后,广山县城内又有大批人声喧哗的声音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