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弘毅见林知晖如此情状,立即平复了自身情绪,上前一步拍拍好友的肩,神色柔和且郑重地对他道:“林知晖,恭喜你,你家人尚在人间!”
林知晖听言,身体一震,停止转圈行为,眼眶立即便红了起来,回身用力抱住于弘毅。
林知晖埋首于于弘毅颈肩处,压抑的低吼一声,终是哭了出来。
于弘毅先是一愣,也紧跟着红了眼眶。
原来此段时间,林知晖并不是不担心他的父母家人,而是不愿让旁人也担心他,便强做开朗,想让两人之间总有一人开怀。
如今林知晖听到家人平安的消息,才终于表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于弘毅抬手,安抚的摸摸林知晖圆润的后脑勺,轻声道:“我一会便向我姑母去辞行,我与你一同回返郐县,我要找到我家人的尸首,不能让他们无处可葬。”
林知晖埋首在于弘毅颈间,不住的连连点头,终于又有了些少年人的模样。
忽叟见了也不禁老泪纵横。
看来此次大劫已然过去,他忽叟果然乃命不该绝之人,天道不轻易收他!
也不知她女儿的忽红如今如何了。
忽红的本事他这个当爹的自然清楚,跟着大娘子,安全应当无虞,就是不知有无饿着
正午时分,阳光烈烈,晚冬的寒气也褪下不少。
喻仁远见天气大好,便让奴仆在院子里摆了膳。
自从州牧夫人派来甄选‘贵子’的管事对林知晖与于弘毅两人点头表示满意后,他便又做回了慈父。
此时,喻仁远正在正院里陪着妻子与一双嫡子用膳,用以修复之前闹得有些僵的父子情。
于美芳对喻仁远还是那副百依百顺的态度,看起来分外柔顺。
喻仁远的一双嫡子却不是,长子喻学镇自那次事情后便冷着一张脸对他,次子见了他也犹如老鼠见了猫。
喻仁远此时心情好,也不介意两个嫡子对他的态度,他坚信父子间就没有隔夜仇,过段时间便好了。
膳至中途,喻仁远嘱咐两个嫡子道:“这两天你们少往你们表哥那里去,省得露出端倪。他们能被选上‘贵子’,也是他们的造化。只要他们顺顺利利去了‘义子营’,为父就算和州牧府搭上关系了。”
喻学镇听言抬头,看向喻仁远的眼神越发冰冷。
喻仁远毫无所觉,越是讲,就越发激动:“等爹有了州牧夫人的支持,到时这喻家家主之位,还不手到擒来?你们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
喻仁远正说的得意之际,突然一仆妇匆匆忙忙行进来,对喻仁远与于美芳行礼后缓声禀报道:“大夫人,于小郎君和林小郎君过来给您辞行了。”
“什么!”喻仁远顿时惊的站起身来,急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会突然来辞行?快速速说来!”
该仆妇没想到主人家反应会如此大,有些战战兢兢起来,回道:“听说是林郎君知道他爹消息了,原来他爹是郐县县令,如今已经重掌郐县。林郎君打探到他爹安然无恙的消息,便过来请辞了。于郎君也要与他一同回去郐县,欲给于家之人处理后事,也准备一同随往。”
“什么!那林知晖的爹是那郐县县令?那个向鲁王求援镇压叛匪的林者云?”喻仁远大惊失色,他经常在外行走,接触的皆是州府的官员,自然比旁人知道的消息更多些。
林者云显然已经投效了鲁王,绝不是易与之辈,况且此人身份也不简单。
喻仁远顿时骇的背后冷汗淋漓,转头便不顾奴仆还在场,对自己的正妻于美芳斥道:“你不是说这林小郎君,只是郐县豪富乡绅家的郎君吗?如今这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于美芳也被喻仁远的反应惊了一跳,举起手中帕子遮脸,以防自己失仪,睁大眼不解道:“不过一小县县令之子,又能如何?”
喻仁远怒不可遏道:“愚妇!林者云哪只是一小县县令!他乃是盛京二品世家的嫡长子,如今我们府里的那林小郎君岂不是二品世家的嫡长孙?我们喻家不过才是四品世家,如何敢与之抗衡?”
毒
喻仁远说到气处,扬手一把掀翻面前的食案。
喻学镇也蹭的一下站起身,摔了食箸,怕喻仁远对于美芳再动手,立即挡身于母亲身前,狠瞪自己的父亲。
喻仁远见状,将手中的食箸朝的喻学镇头脸上砸去,咆哮道:”你敢瞪为父?目无尊长之徒!都是你母亲为保你们才误的事!”
于美芳见自己儿子被砸,脸上狠色一闪,忙将喻学镇又给拉到了自己身后护着,怕他再被盛怒下的喻仁远所伤。
喻仁远状若癫狂,嘶吼道:“你这蠢妇!护什么护?如今我们一家都大难临头了!他能跑的掉?现在州牧夫人的管事已经选上了林郎君为‘贵子’,哪能轻易再换人?他们此番走了,到时州牧府上来接人,我们交不出人,这该如何是好?得罪州牧夫人,喻家恐有灭顶之灾啊!你我如何能活!”
喻学钥被场上三人的情状,吓的呜呜直哭。
于美芳立即又把小儿子抱入怀里安抚,又安抚地拍拍大儿子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
于美芳安抚好两个儿子,这才转头,面上一副温柔模样的对喻仁远安抚道:“夫君,莫慌。此事就交给妾身处理吧,他们来辞行又如何,我们把他们留下不就行了?”
喻仁远听了于美芳此言,情绪平复些许,问:“夫人的意思,是说强行留人?若闹出动静,后面被那林者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