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以及一众随行僚属在青雁军的护卫离开此处后,随边弘起身,遥望向峡谷下方,正五五并排,紧拉麻绳,借力踩踏石面,已开始有条不紊向外攀爬的敌军,潋滟的桃花眼中,聚起狠厉之色。
随边弘挥袖一指峡谷下方巨石堵道处,如血般殷红的薄唇轻启,对周围下令道:“弓箭手准备,下方欲攀绳脱困者,即刻射杀!”
“诺!”
随边弘此令一下,峡谷上方潜伏的弓箭手立即拉弓至满月,如雨的箭矢,向峡谷下方得攀绳者,急射而去。
峡谷下方,顿时有数十名正在攀绳的士兵被箭矢射中头颈,手下失力,从攀高处坠落,更有些已攀登出峡谷道的士兵,因还未来得及登下高处,同样被峡谷上方的弓手射中了头颈,立即身死跌落。
下方峡谷处,再次响起一片哀嚎嘶吼,咒骂弓箭手母亲的怒吼乡音,更是不绝于耳的传出峡道。
随边弘见差不多了,摆手让峡谷两侧地弓箭手停攻。
荣迩见峡谷上方的伏兵,专射攀爬准备脱困之兵,双目赤红,知敌军这是准备打算困死己军,于此地了,顿时怒火翻涌,抬手止了手下士兵的攀登之举,仰首扬声厉问道:“上方何人?有胆报上名来!”
随边弘得峡谷下方将领荣迩暴喝相问,抬手从随侍在身边的亲卫手里,慢条斯理地接过扩音器,肃声对下方回道:“林府君麾下之从,此战主参军随边弘,字聪渊,敢问下方主将何人?”
随边弘,字聪渊?
荣迩听到上方主参军的报名,不由一愣,皱眉思索,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听过此人,只觉此名此字分外熟悉。
但跟随在荣迩身侧的右副将,却先他一步反应过来,惊呼道:“是昔日的盛京守山七聪之一,浪荡子随边弘!”
荣迩在右副将惊呼声中想起随边弘是何人,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眼眸大睁,极目向上望去,妄图看清峡谷上方之人,去观其气度,确认真假。
随边弘!与那鲁丞相、符州牧、怀王齐名的七聪之一随边弘!
他!他!他不是失踪了吗,怎会在此投效了那林府君?
难道,那林府君仍是傀儡?这七聪之一的随边弘,才是幕后真正地掌兵之人?
荣迩心中泛起惊涛骇浪,暗下思量着,同时扬高声音对峡谷上方回话道:“常王麾下大将,荣迩,字末骓。我军已成瓮中捉鳖,还请随参军莫要赶尽杀绝,荣某将感激不尽。”
随边弘见荣迩如此伏低做小,勾起如血般殷红的薄唇:“荣将军客气,只要您与手下士兵原地歇立不动,勿要再企图攀绳离开峡道,随某自是不会肆意再造下杀孽的。”
“随参军”荣迩再次高喊,妄图协商,却被随边弘不留余地冷声打断话音:“峡道内的众士兵听着,从此刻开始,谁再摸绳,谁便身死。这是劝告,非是威胁!”
荣迩的右副将闻言,小声附唇在荣迩耳边急声道:“将军,看来是谈不成了。我们用人海战术,先送您出去!末将让众兵一窝蜂冲上去攀绳,做您的护身肉盾,您瞅准时机攀绳冲,不用当心后背冷箭,以您的身手,定能翻跃出峡谷。”
峡谷上方的随边弘,却似早料到了下方人的打算,荣迩右副将前话刚落,便听得他在峡谷上方继续道:“当然,你们也可拼死一搏,护人出去。但不论是谁,在众兵的庇护下,于峡道内脱困了,那抱歉了,尚还留在峡道内的士兵,便只能为你们所行之事付出代价了。”
“上方滚石不少,相信峡道内的各位兄弟,是不再愿意以肉身去尝试的。”随边弘说此话时的声线,格外慵肃冷傲。
随边弘此话落,峡谷道内一众将兵,再无人乱动,瞬间鸦默雀静,皆打从心底升出凉意。敌我双方交战非是游戏,如何能期盼敌军会心慈手软,只能依言行事。
另一边战场,大将季启急得满头是汗,手中的长戟挥舞如影,看着四周已包围了他们全部退路的敌军,心中绝望阵阵。
季启的左副将横刀劈飞一道射向季启的冷箭,急声问:“将军,怎么办?我军中伏,被敌军包了饺子,如何才能脱困?”
季启厚唇紧抿,无一丝血色,心中虽已是生出绝望之意,但嘴上却言辞笃定的回道:“再坚持会,大王率最精锐地冲锋兵杀上来了,只要敌军包围圈被大王所破,我们便能突围!”
本将,要在焦县云峡中,打出一场,以少胜多的扬名之战
身着重甲的渡啼满面附血,提着尚在滴血大刀,奔回梁峰原身边:“主人”
梁峰原紧盯着场中局势,冷声纠正道:“称呼我为将军,你已非是我身侧之奴,而是我左右副将。”
渡啼立即抬手抽了自己嘴巴一下,笑道:“嘿嘿,总也改不了口!”
梁峰原睨了渡啼一眼,冷声问:“何事?”
渡啼这才想到自己从战场上撤回,来此寻梁峰原目的,立即收了笑:“将军,那薛贼从下面杀上来了。”
梁峰原声音冰若寒霜:“我知。”
渡啼举刀一指这场中被围那五千敌军:“薛倾损兵一半,却没有携余下兵马退走,此时还敢亲自领兵攻上来,算他有种!”
梁峰原:“嗯。”
渡啼继续道:“薛贼率兵攻上来了,我们已围住的这批敌军,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留作降兵了,将军,杀吧!”
此时将这些兵围住了又如何?
等薛倾领兵杀上来,己军人数便不再占优势,这些眼下被围困的敌兵,立即便解了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