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闻言挑眉:“看来这苏氏是笃定本府君会因为这些藏宝心动了。藏宝地找出的金银珠宝价值几何?”
梁峰溪脸色难看道:“各色金银珠宝加起来,初步估算价值十万两白银。”
“呵,还真是不少。这些人,可真是会贪。”林知皇冷沉下脸。
梁峰溪突然面有难色道:“主公,那些冤假错案里,有不少人是因为被湾县县令与苏县尉觊觎了家财,而关入大牢的。属下为他们平反后,依照他们被霸占的家产数额,从湾县县令之妻苏氏供出的那笔藏宝里,拿出了相对应数额的银钱,将钱归还于他们了。”
梁峰溪此事做法虽不错,但却属于先斩后奏,此时禀报这事时,面上显出紧张之色。
林知皇笑:“你做的对的事情,现在如此紧张做何?”
梁峰溪声若蚊鸣:“因为先斩后奏。”
“嗯,还知道自己错在哪。”
梁峰溪蔫哒哒的点头。
林知皇抬手掐了梁峰溪的脸颊一把:“此事你做的虽不错,但如此做事确是不合规的。先斩后奏,乃是处事大忌。事情未出错还好,一旦出了纰漏,你便是有百张嘴,也难说清,更无法洗清自己。”
“当时急了些,想着这些藏宝就是这些受冤之人被霸占的家财便先斩后奏了。等属下将事情处理完了,全数复盘时,这才发现此事未向您奏报,更未向您请示”
“主公,属下辜负了您此次对我的放权。”梁峰溪也是在最后复盘时,才发现林知皇此次让她主掌此事,到底放了多大权给自己。若非主公放权,在她后面支配那批查抄出来的充公财宝时,便是她想先斩后奏,下面的人也不会听她的指派。
而林知皇在此事上给她放如此大的权,明显是有拿此次之事,考验她之意。显然她没有合格。
林知皇对梁峰溪初次掌事,便能将事情办成如此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特别是最后梁峰溪还能在事情处理完后,进行全程复盘,在来向她回禀前,自己就能意识到自己错误这一点,更是有些惊喜。
梁峰溪可真是一个为官的好苗子。
林知皇心里对梁峰溪初次掌事的结果满意着,但却不欲在此时夸她,概因先斩后奏这事可大可小,确实乃一时不显,但一旦出纰漏,就是无可挽回的大错。
林知皇思虑再三,最后决定重罚梁峰溪,一次便让其铭记此事,下次必不再犯:“通幽,以后行事需再谨慎些,莫要因急,而自决某事。此次念在你初犯,罚你杖二十,停俸半年,可服?”
“服。”梁峰溪立即拱手,垂首认罚。
“不错,此次你办事结果还是不错的,本应有赏,但因你身上还有罚,便直接功过相抵,抵了你那二十下杖刑,可愿?”
“愿。”梁峰溪顿首。
此事论毕,梁峰溪继续禀报道:“那批搜出的藏宝还余五万两白银,主公您欲如何处置?”
林知皇道:“便充入军饷吧,等会你将这笔银钱的账册交给肖参军,他会派人接手的。”
“诺!”
“湾县县令与苏县尉的家眷族人,您准备如何处置?”
林知皇看着梁峰溪,突然觉得让她来负责此事也是不错的。林知皇心里定了主意,便将‘知青下乡’之策,详细地与梁峰溪讲了。
梁峰溪听完林知皇讲出的这新颖之策后,眼睛都亮了,对林知皇废物利用的智慧,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林知皇与梁峰溪敲定了此事,又与她一同商讨起了监管这些服刑之人的手段。梁峰溪听完后沉吟道:“下乡服刑之人,就让当村的里长进行监管。”
“若服刑之人,疲于务农,耽于教习村民识得知字,村长可将服刑之人退回衙门,一旦服刑之人遭到三次以上退回,便只能贬做终身苦役犯,不可再赦!主公,您看如何?”
“可。”
林知皇见梁峰溪一点就透,处事自有章法,目露满意之色,吩咐她道:“此事便交由通幽你主掌。这些人服刑前,要先送去‘改造营’学习一段时日的知字与新思想,正常出营后,才能送这些人,去下村服刑。”
“‘改造营’目前在温南方手下所掌,你有不明白之事,可请于他。莫要出纰漏。”
梁峰溪一听林知皇又给她派事,喜出望外,激动道:“诺!峰溪领命!定将此事办的尽善尽美,若再有纰漏,属下愿提头来见!”
娄氏门主娄杭递来拜帖
梁峰溪在林知皇这里领命退下后,林知皇这才转眸看向了跽坐在榻边,从进来起,就一直未曾说话的林婉娘。
林知皇见林婉娘面有隐怒,不由低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和煦道:“怎么一段时日不见,倒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了?”
林婉娘声音闷闷地:“大姊,您应该将婉娘带在身边的。”
因为湾县城内外驻有二万五千余降兵,林知皇恐生哗变,便将林婉娘暂时留在了湾县监听降兵营各处,一旦兵营内有谁小话鼓动叛心,便立即揪出来,提早以做处置。
人多了,就难免什么样的人都有。蠢人从不会觉得自己蠢,更不会以事实依据去看待一切,只会觉得自己聪明非常,臆想出上位者对他们这些降兵,如此优待的各种阴谋,然后毫无逻辑地推断出林知皇欲害他们这个事实,再鼓动旁人一起闹事。
人一多,再加上士兵们基本都未受过教育。假的东西就容易一传十,十传百,信的人多了,就会聚集成力量,生成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