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挑眉,浅笑着端起面前的茶盏,品了一口,曼声问:“哦?可有让听力好的影使前去查探,他们在密谋何事?”
“刺杀您。”
随边弘此话一出,林知皇与温南方手上的动作俱都一顿,齐齐向他看去。
“啪”温南方将手中正在使用的茶具,不悦地甩在茶案面上,目光冷冷地看着对面懒散歪坐的随边弘。
温南方微有些咬牙道:“你何时知道此事的,为何到此时才说?”
随边弘侧首望向温南方,轻笑:“师弟作何如此紧张?那些世家对此事尚还在商议阶段,都没下定决心一起干呢。”
“随——边——弘!”温南方见随边弘仍是一副没正形的模样,面露肃色,连名带姓的吐出随边弘的名字,明显已是生怒。
“在。”随边弘对温南方的怒意视而不见,含笑应声。
林知皇莞尔,抬手安抚地拍拍温南方的肩,缓声对随边弘道:“此事倒是有趣,聪渊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随边弘潋滟的桃花眼直直地看向对面而坐的林知皇,含笑回道:“好事。”
“哦?”林知皇闻言眼角微弯,气淡神闲的又品了口茶:“好在哪?”
随边弘同样端起面前的茶盏,却是不喝,含笑继续道:“郡守府外,如今有三千精兵日夜值守,主公身边也有青雁军明暗环侍,那些世家若想以武力刺杀主公,难能得手。”
“等那些世家最后商议完,应该会以取巧的下作手段,来刺杀主公,这就无非是毒了,这段时日,喻娘子与您同膳同寝,您也不会轻易中招,但这种下作手段,那些世家只要敢做,不论主公您是否中招,他们都将会留下把柄。”
温南方此时怒意稍歇,听得此言,明白了随边弘的意图:“你想借此机会,对浣水郡内的这些世家下手?”
随边弘勾唇一笑:“不错,浣水郡郡守老实受降,主公没有名目,也不好轻易动他,以及他身后的家族。这难免会伤主公名声,致使主公以后再招降他方时,他方誓死抵抗,轻易不会受降,便是麻烦事。但”
“但若是这些大小世家自己找死,受降后又对主公出手,呵主公再出手整治他们,这便有名目了。”
“这些浣水郡内的大小世家,掌下了此地大部分的财富,又家家都豢养了一定数额的部曲,一旦联起手来作乱,将是不小的隐患。”
“能借此机会,一举将这些世家收拾安分了,这难道不是好事?”
方都尉邀林知皇赏化雪宴
温南方皱眉:“以主公安危为诱饵,终究是不妥的。”
随边弘回道:“主公如今已开始显身于人前,以后面临的各种刺杀,将会更多。如今这些又算何?与其忧惧,不如迎头而上,主动挑破脓包,做好相应的应对之策便可。”
林知皇也是爱搏的性子,闻言鼓掌:“聪渊说的不错,别人的杀心如何能阻?做好应对之策便可。正好,本府君的青雁军,也到了该真正面临他们‘战场’的时候了。”
温南方抿唇,未再说何,明眼人却都能看出他的不愉。
林知皇见之摇头,正要开口说说温南方太过在意自己人身安危的问题,春夏躬身走了进来,双手奉来一张请帖,恭声道:“府君大人,方都尉刚才亲自递来请帖,言方府今晚设下了化雪宴,请您赏脸赴宴。”
随边弘轻笑,侧头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慵懒道:“化雪宴?这名还真是应景,既贺窗外化雪,又想借此机会,与您之间化雪转温,这宴会办的倒是别出心裁了。”
林知皇接过春夏奉来请帖,随意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玩味道:“去是不去呢?”
温南方墨黑的瞳眸中透出冷色,问随边弘:“不是说浣水郡内的那些世家们还没商议出如何刺杀主公么?这请帖?”
随边弘侧头想了想:“也许这方都尉今晚设宴,只是单纯的想与主公化雪转温呢?”
温南方闻言脸色微黑:“师兄,你认真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随边弘见自家师弟是真恼了,坐直了身体,声线严肃了些,回道:“聪深,浣水郡内的那些世家们,如今确实没商议出如何刺杀主公。”
“浣水郡内的这些世家,分为了一大一小两派,较小的那派以方都尉为首,笃信主公对上薛倾未必会输,认为薛倾得位不正,迟早要亡,不愿对您动手。更想讨好于您。”
“大的那派嘛,以祝郡守与顾郡丞为首,坚信主公不过乃一介女流,对上常王薛倾是必败无疑的,他们畏于薛倾之威,恐其攻下浣水郡后,向他们秋后算账,因此想取了您的首级,讨好薛倾,去向行军而来的薛倾投诚。”
“只看如今影使们传回来的消息,主张刺杀您的那派已是占了上风,所以属下起先才会有那话。”
说到此,随边弘眯起眼眸:“不过属下倒是有些奇怪,如此快这些尚有分歧的世家便下定决心了?还以为要等他们达成共识,出手刺杀于您,需再过些时日呢。”
林知皇曲指弹了弹手上的请帖:“这真是刺杀宴吗?不若本府君去会一会。”
温南方不赞同:“那毕竟是别人的府邸,委实不妥。”
随边弘则有不同的看法:“就去看看那些人欲作何,做好布置就可。聪深,战场主公都去得,这种‘宴会’又有何去不得?太过谨慎,可不是好事。主公与其身边的青雁军都需要历练如何应对危机,这未尝不是历练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