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今日突然携礼来府上拜访主母。主母正是有事脱不开身,便让奴带其来后花园凉亭招待,正好可以让方夫人赏景等候,也不算怠慢。等主母忙完手中急事,便会过来此处与这位方夫人叙话了。”
芳婆讲的这么明白,就是希望面前的这两位娘子最好识趣一点,还是快快离了此处。府上有贵客需要相待,提醒她们等会主母亦会到,还是莫要在此逗留了。
“如此说来,这位方夫人还是不请自来的?真没礼数,拜帖都未递一张,就上门了?”林婉娘不屑的哼一声,提高音量道。
林婉娘此话音量颇大,根本没有避人的意思,在场伺候的奴仆,包括正在凉亭内喝茶赏景的方夫人主仆二人,皆听了个真切。
而后,在场之人,无不色变。
郡守府的待客之道
“哎哟,二娘子,可是奴哪里伺候的不周,惹了您生怒,您便是教训奴,也不能公然得罪贵客啊。”
芳婆倒是没想到一句话还没落的功夫,府上的二娘子就惹了事,面上现出急色,连忙用话语补救,将罪过往自己身上揽。
芳婆说完前话,又凑到林婉娘身边,压低了声,慌道:“这位方夫人,可是此地郡丞的嫡妻,在此地,除了咱们府君大人权势最大,再来就是她夫君了。您”
“那又如何?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林婉娘挥手打断芳婆的话,退开一步,与芳婆拉开距离,抬脚就往凉亭上走。
林珍娘见林婉娘如此,也惊的不轻,刚从震惊中醒过神,转眼又见林婉娘抬步往凉亭上走,连忙提裙跟了上去。
“想必您便是管郡丞夫人了,晚辈有礼了。”林婉娘走上凉亭后,反是脸上挂起了笑,向凉亭中坐着方夫人行小辈礼,不咸不淡的请安道。
方氏见林婉娘说了那番话后,又走上来向她行礼,面上已是摆出不悦之色,也不叫向她行礼林婉娘起身,仿若没看到她一般,姿态优雅的继续赏景喝茶。
林珍娘紧随其后追上来,先是慌张的看了眼林婉娘,也对方氏俯身行了一个小辈礼。
方氏仍是只做不见,继续喝茶。
芳婆满头是汗的小跑上凉亭,面上挂出和气的笑,正要开口说两句话缓和气氛,好让方夫人揭过这一茬,不和小辈们一般见识。
林婉娘不等芳婆先开口说话,率先直起身,向方氏发声诘问:“方夫人好大的架子,我与妹妹向你执晚辈礼,乃是知礼,何故竟视而不见?”
“你”方氏被个小辈一再用’礼数‘诘问到脸上,这回是真坐不住了,放下手中茶杯,捏着帕子一指林婉娘,气急败坏的正要责骂,林婉娘说话却比她更快。
“若真的算起来,方夫人可算不得我们姐妹俩的长辈。倒是不知方夫人的礼在哪里?莫非您是瞎子不成,竟是目中无人?”目中无人四个字,林婉娘语气咬的极重,眼神直溜溜的瞪看着凉亭中端坐的方氏。
方氏气的面色涨紫,到底觉得自己和一个小辈斗嘴有失颜面,撇头给自己带来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林珍娘已是惊的吓白了脸,连连拿手去暗暗扯林婉娘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郡守府上的娘子,当真是好生不知规矩!这便是郡守府的待客之道吗?”
方氏带来的婆子此时站了出来,为自家主人打头阵,对着一旁的芳婆,横眉怒目道:“我们夫人今日来府上拜访裴夫人,乃是一片拳拳交好之意。裴夫人避而不见,让我们夫人在后花园久候不说,如今更是让一小辈,来羞辱我们夫人吗?”
芳婆立即摆手解释道:“哎呦,我的老姐姐,这话严重了,非是我们夫人避而不见,当真是方夫人来的突然,我们主母正是事忙,一时抽不开身,待会便至”
方氏带来的婆子闻言眼一瞪,不等芳婆将话说完,便叉腰道:“这郡守府里连个成年能主事的男人都没有,裴夫人能有何事可忙的?不是故意晾着我们夫人是什么?裴夫人莫不是以为自己女儿占了个郡守的虚名,便可以目中无人了?”
方氏带来的婆子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除了林婉娘和方氏,其余人面色皆是一变。
芳婆霎时收了脸上的赔笑,此时也不怕得罪人了,转头直视还在一边喝茶的方氏,诘问道:“方夫人,您身边的奴仆,这话是何意?”
方氏带来的婆子怒指芳婆,急斥道:“大胆!林家的人,当真是好生没有规矩,竟敢以一奴仆之身,诘问为主之人?”
“你大胆!你当这是何地?我家的奴仆,还轮不到你这个外奴来训斥!”林婉娘挡身到芳婆身前,冷声呵斥回去。
方氏带来的婆子到底是下人,不好直接对为主的林婉娘怒斥,方氏便也不再旁观,站起身,怒斥林婉娘:“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娘子,小娘养的就是小娘养的,好生没有规矩!”
方氏今日来郡守府前,就将那新登位的女郡守家里人情况,摸了个透彻,自然知道林婉娘和林珍娘乃是庶出,此时方氏见林婉娘一介庶女如此跋扈,哪还忍的住怒气,直接便亲身上了阵。
“这是怎么了?”一道轻缓和煦的声音,突然从凉亭下方传来。
正是裴氏忙完了育幼堂的事,身后跟着罗婆,来到了此处。
“裴夫人好大的架子!本夫人好意携礼上门来拜访,久等您不至,也就罢了!竟是还要在此处,被您府上的庶女羞辱不成?”方氏见到裴氏带着人走上凉亭,矛头立即指向刚来的裴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