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薛倾看来真的是膨胀了,竟然公然威胁主上!此前她刚种下‘怀疑’的种子,薛倾这么快就上赶着让种子发芽,倒是意外之喜,也不枉她这一番装傻弄痴了!
鲁王当下要用薛倾,当然不能让他辞官而去,但薛倾此番话说下来,就是目中无人的‘胁迫’之言。
鲁王怕是要对薛倾忌惮更深了,一旦找到可以替代薛倾之人,便是薛倾无下场之时。
彼时等鲁王忍无可忍出手除去薛倾之时,她再出手帮一帮薛倾,让他明白鲁王欲除他之心,便是这对君臣你死我活之时!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林知皇彼时,就要做那渔翁!
林知皇此时虽如此想着,但也懂得过犹不及,见好就收的道理,不敢再继续‘无知者无畏’下去了。
无论如何,薛倾此时都放下此话,他再不讨得鲁王之喜,如今也是鲁王帐下第一猛将,她不过一得宠的谋士之子,如何敢与他竞争分量?
别玩脱了,真让鲁王当了台阶踩,把自己推出去斩了,成了安抚薛倾的炮灰。
林知皇想到此,遂在殿内众文武大半都趁机踩薛倾,此起彼伏呵斥他之时,又趁机站了出来,率真地大叫道:“薛将军此言差矣!您乃大王手下第一悍将!晚辈再如何顽皮,这是做不得假的,晚辈如何敢与您相提并论?”
正在落井下石踩薛倾的众文武:“……”
这突然懂事小子是谁?感情,坏人,都是他们做了?
这小子一翻脸,倒又做起好人了?
“”正想着如何替鲁王解围的尤无机,一时嘴都气的歪斜起来。
被林知皇此番作为解了围的鲁王,此时也大松了口气。
薛倾刚才如此相逼,正是鲁王下不得台来之时,他若直接发怒,薛倾真辞官离去,一员大将去矣。
但若服软,软言相哄,他这主上的颜面又何在?
这皮小子真是深得他心,不错!虽然混了点,却也和他爹一样机灵,又最是崇拜敬重于他,或可从小培养一番,忠心自是不差的。
鲁王看向林知皇目光更是柔和些许,再转眸看向下首薛倾,眸中厉光一闪而过,待本王寻到了可替代你之人
晚辈年幼无知
薛倾骤然被林知皇一番好话奉承,心里也舒坦了,看向她的目光,杀意锐减。
自得的高昂起头,像只斗盛的公鸡,只觉自己威武非常,终于恫吓到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丝毫不觉自己刚才那番作为,引起了鲁王忌惮。
林知皇站在鲁王身旁,服软也服的彻底,毫无骨气,再接再厉拱手对下首薛倾稚声道:“薛将军,在大王心中,自然是您这半子,分量更重,晚辈混账惯了,也是将您视作长辈,仗着您疼宠晚辈,才会如此顽劣!”
“哼!”薛倾重哼一声,心中腹诽,他才二十有七,年轻有为,当什么长辈疼宠晚辈?不要脸皮的臭小子!
林知皇似没听到薛倾这声重哼,继续在鲁王身边拱手抱拳,顽劣地笑着作揖道:“晚辈知错,下次再不敢如此胡闹了!还请薛将军就看在晚辈年幼无知,真心认错的份上,您大人大量,莫要和晚辈计较了!将军也莫要再说这等妄自菲薄之话,拿您自己和晚辈做比,大王听了此言,该是要伤心了!”
鲁王得了台阶,也不给薛倾再说狂妄之言的机会,如今自己确实离不得他,他做出何不合时宜之事,也处置不得,最后丢面的也只会是自己。
鲁王想明白这点,也没了前面看薛倾丢丑的心思,遂也自然缓和地开口道:“好了,仲礼,他这小儿都向你赔罪了,你就莫要与他计较了,林县令此前献策也是大功一件,便把他这功,算在他儿子身上,与此次事,功过相抵吧?后面论功行赏之时,不得赏赐,你看如何?”
鲁王清风和煦甚至带着点宠溺意味说着此话,但心底却对薛倾的忌惮之意越发加重。
薛倾见林知皇服软,才觉找回些许面子,又得鲁王软言相劝,这才愤愤作罢。
鲁王见薛倾收回了手中扬起的‘破浊挽清枪’,便知此事已了,此时也确有大事要议,便也肃穆了神色,侧头对林知皇的斥责道:“好了,你这闹腾的混账也快下去,本王还有要事与众臣商量!”
林知皇故作害怕的又看了下首的薛倾一眼,祈求道:“大王,那青松寨的花寨主武艺不俗,此次也是他杀了冲天贼,救了晚辈,此时他已经投效了您,您能不能命人将唤他进来,命他护送晚辈去如今暂居之所,这几天都让他保护晚辈?薛将军他”
林知皇越说声音越小,小心的拿眼去觑看的下首的薛倾,一副害怕胆颤的模样。
林知皇模样长得好,这番作态她做来,真是显得又可爱又可怜,看得鲁王面上又展出笑意的褶子,只觉这小子有趣又机灵,原来也不是一个莽大胆,惹祸得罪人后还是知道怕的,给自己找起了安护之人。
薛倾在堂下闻言,又是虎目一瞪,张口又欲咆哮大殿,被身边的将领眼疾手快的给赶忙拉住了。
鲁王先是被林知皇此番作态逗乐,但转念又对林知皇那句‘青松寨寨主武艺高强’的话上了心,想到自己此前压根就没注意那献冲天贼头颅的山匪,遂点点头,让周围的小兵下去传呼花庆发。
不消片刻,花庆发被传令小兵领进大殿。
鲁王一见走进来的花庆发,生的臂长一丈,腰大肩宽,睦目海口,形似山猿。
便觉他乃异人,很是不凡,顿时收了此前对他山匪出身的轻视之心,又细细的打量了花庆发半晌,见他此番觐见举止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心底顿时起了拉拢重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