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的少年郎君名方亚,此时面色腊白,双目赤红的握紧手中短匕,对于弘毅条理清晰讲述当时情况。
于弘毅听完后,也静默了半晌,沉痛的闭眼,再睁眼,侧头看向枯坐在流云尸首边,一直不说话的林知晖。
“恣意!你与流云在义子营中身手可排前五,是众人皆想袭杀的目标!我不是提醒过你们必须互相注意对方后背的吗!为何今日流云还会被偷袭?”于弘毅不留情面,厉声喝问林知晖。
“是我是我脚下不稳,提着抢来的吃食逃走时,脚下打滑,摔了一跤,其他人见状上来袭杀我,流云见有危,过来帮我抵御杀招,恣意与流云的配合便被打散了,后面又遇青雾使诈”
武奇说着自责的揪扯自己的头发。
林知晖被于弘毅厉喝,石雕般枯坐的人这才有了反应,立时双目赤红,牙关紧咬道:“不!是我!是我不够谨慎!我应该立即随上流云的是我这个首领做的不称职!”
于弘毅见林知晖终于有反应,主动开口说话了,这才面色缓和了些,此时事已发生,再是追悔已无用,向前看,保证余下的兄弟能活着出去,才是对得起流云!
于弘毅心中思索一番,脸色阴沉的转头继续问三人中,情绪还算稳定的方亚:“吃食呢?抢到了几份?”
“三份!”方亚哭声道。
于弘毅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恨声道:“都起来!我们先把这顿吃了!这是流云用命换来的吃食,容不得我们浪费!”
于是,四名少年郎君,围着同伴的尸体,忍泪忍得眼眶通红,分食了这三份吃食。
四人强忍悲意,吃了个七八分饱,等腹中饥饿渐消,团伙中占谋略位置的于弘毅站起身,冷声道:“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几人同时抬头望向于弘毅,林知晖更是站起身,懂了于弘毅的意思,哑声道:“恢弘”
“如果我们想成为最后活下来的那五个‘贵子’其中之一,就必须得对其他人下杀手!”于弘毅一挥袖袍,杀心显露无疑。
林知晖长出杀心
“你是我们团伙中的出谋者,我们听你的!”武奇与方亚也满面狠色的站起身,将手紧攥成拳,握紧手中的短匕。
林知晖脸上现出的挣扎之色越浓。
于弘毅了解林知晖甚深,知他侠义心肠,不忍对同病相怜之人痛下杀手!
但于弘毅更怕再这样放任林知晖手下留情下去,下一个躺倒在他面前的,便是林知晖!
林知晖在义子营中,也如流云一样,因武艺高强,乃人人警惕,欲优先除之的高手。
林知晖乃他于弘毅存于世的支柱,他绝不允许林知晖也步流云的后尘!不过举起屠刀尔,又有何妨!
手中有刀,他人之刀,才不敢轻易以刀相向!
于弘毅又望了眼地上流云的尸首,语气中寒意森森道:“恣意!如今留下的‘贵子’,算上我们还余二十三人,除了我们几人外,那些人手上,哪个不是已经手沾鲜血?这些人早已不是,初进营地的少年郎君了!我们又何必手软?”
林知晖抿唇,挣扎着哑声道:“他们与我们一样,都是被逼的!”
方亚踏出一步,反驳林知晖道:“但我们恪守了底线!他们没有!我们能坚持到现在,靠的是我们的做为‘人’准则和毅力!我不能容忍那些‘贵子’以我们的此项准则,来算计杀害我的兄弟!如此境地,我们如今已救不了谁,我们只能救自己!”
武奇也悍然出声道:“恢弘说的不错!他们既然有杀人的决心,被人杀也无可厚非!我们也是一样,既然承受了被人杀的风险,就不能再放下手中之刀!流云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
“该是举起刀刃之时了!我们不能步流云的后尘!”于弘毅执着的将目光与林知晖对视。
林知晖双目越发赤红,英气的剑眉间,褶起深深的沟壑,明显内心正在煎熬挣扎。
于弘毅轻轻将手附于林知晖肩上,认真道:“恣意,我们得杀了那些人,才能活着出去!才能对造就这幅地狱景象的人进行复仇!你若想强大,若想守护谁,光武力高强不行!需向人举起你的刀刃!”
林知晖痛苦的抬眸与于弘毅对视,脑中立即浮现出忽叟身死时场面,眸中血红更胜,再一低头,看了眼地上流云的尸首,又将目光调转至眼前苦劝他的三名出生入死的兄弟身上,最后缓缓地点了头。
林知晖沉痛的闭上眼睛,他不想再看见他的兄弟,死于非命了,便举起屠刀吧,只要死的人,不再是他所在意之人!
夜晚,寒风乍起。
义子营,一处营帐外,有五名少年就着月光,正在分食两盒,今日傍晚成功抢夺来的吃食。
这五名少年郎君,以名为黄岭的瘦高少年为首。这五人队,正是今日成功使计,杀了林知晖团队中流云的五人团伙。
“哈哈!老大就是厉害!”
“是啊!老大这是算准了流云那小子,不会对我下杀手!果然如此!”能杀了义子营内闻名的高手流云,青雾很是兴奋雀跃,只觉自己英勇无匹。
“我们这次能成功抢到两份食物,并成功杀了那武艺高强的流云,全靠老大智计无双啊!我们这五人队,有老大你做智囊,定能成为最后活着出义子营的那五个!”
“哈哈哈!”被众人称为老大黄岭亦是兴奋而笑道:“流云死了,如今营地里就只剩恣意,和绘琉的两小子武力能与我们队青雾抗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