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渺无人踪的地方,却有人在一堆乱石中扎着两个摇摇晃晃的营帐,上面早就覆盖了厚厚的沙土,奇异地没有被压塌。
其中一个营帐被掀开,走出一个高大结实的中年人。他横眉冷竖,额间有一道伤疤直贯天灵盖,身着狮头黄甲,看上去像极了一头在战中留下勋章的狮王——正是东南王贯洲。
贯洲一边朝另一个营帐走一边吼:“华曾老弟,睡够了该起来干活了。”
他一把掀开隔壁营帐,弯腰钻了进去,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另一个半死不活的声音:“这破地儿又没谁来,那点破东西晚点随便去看看就行了。我要睡,睡不够我打不起精神。”
里面照常拉扯了一炷香,东南王才勉强拖着眼睛都睁不开的幽道王出账。
幽道王的身板在魔界不算瘦小,但是在东南王面前简直能称一句娇小。他就这么一边被东南王半拖着向轮回道走,一边去系散下来的头发,嘴上还在嘀嘀咕咕抱怨。
“我说贯洲,魔君又不来,你非要这么勤勤恳恳干嘛?鸟不拉屎的地方,魔兽活不下来魔兵扛不住的,也没谁监督你我,你留我偷会儿懒怎么了!”
散乱的头发被胡乱扎起,露出一张凌厉英挺的面容,只是那眼眸懒着,就显得有些混不吝。
华曾终于把自己从贯洲手下解脱出来,随即听贯洲恨铁不成钢道:“早点去看完你再滚回来睡,一天天的怎么就那么能睡。”
华曾伸个懒腰:“闲的啊,魔君给我们两丢到这鬼地方,每天也就看看那鬼玩意儿扩大了没。我说你非要这么勤勤恳恳干啥,不是有半个月都没变了吗?”
贯洲道:“符起说魔君那边出问题了,想要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直接撕了那东西。”
华曾突然就精神了,骂道:“你不如让他来撕了我!别说没办法,那黑不隆冬的对面可都是怨气恶灵!就我们两能顶得住它们?有这轮回道锁着你我还勉强在这能过活。”他说着,伸手隔着一段距离在那圆镜上比划了一下,“我说实话,魔君真想开轮回道,你我能守到这黑窟窿扩到这里就不错了。再待下去,我都要成恶灵先去献祭一波了。”
贯洲“呸”了一声:“好歹也是个魔王,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华曾摸了一把肩上黑甲的狼头浮雕摇头:“送死的骨气我是真没有。你有你去,我给你刻个碑。”
一双手忽地从后方搭上他们的肩:“我给你们两都刻一个如何?”
华曾和贯洲惊诧回头:“符起?你怎么来了?”
符起收了笑,阴恻恻道:“魔君对鼎炎王下手了。”
华曾皱眉:“那蠢货做什么了?”
符起道:“不是他做了什么,是魔君去人间走一趟,似乎对人间心软了。”
贯洲摆手,明显不信:“魔君能对人间心软?他都没有心,这词真侮辱他。”
华曾从身后悄悄伸出一只手,猛地拍在贯洲背后:“魔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