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本来面带笑意,可在看清画像上的人后,神情立刻变得有些微妙。他又移开视线,眼底带着淡淡的探究望着言知乔。“见过,他叫潇澜。”阿月的种种反应,都能证明他没有说谎。言知乔连忙问。“他人现在在哪?”“死了。”言知乔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死了?怎么回事?”那似乎是一段不太好的过往,阿月脸上渐渐浮起惆怅,拿起刚才言知乔没喝的酒,轻酌了一口。“客人知道他是人鱼一族吧?”“知道。”“云雨阁自建立起,直到现在已有三百多年,期间来到这儿的人鱼总共也不过五条。”“他们身份特殊,姿容绝佳,嗓音更是犹如天籁,云雨阁本想好好培养他们成为头牌,可惜他们都不愿顺从。”“在云雨阁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顺从的人通常只有三种下场,要么被折磨到不得不低头,要么死了一了百了,还有一种,我也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阿月神情复杂的叹息着,将杯中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完,才在言知乔疑惑的目光中接着说道。“那便是将他们当做礼物,送给某些大人物做禁脔私宠。”言知乔眉头一皱,深幽的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厌恶。“那潇澜?”“一年前他进入云雨阁,受了百般折磨依旧不从,半年前云雨阁本想将他送给某个大人物,谁知那人当夜来了这儿,也不知二人在房内说了什么,潇澜竟被他给活活打死,尸体也连夜被扔去了乱葬岗。”阿月说完,俊朗的面容上又添了几分愁容。无论哪一族,一旦真正死亡,气息就此停止。追踪术再厉害,也只能追踪到他们生前留下的气息。而言知乔只追踪到潇澜的气息最后出现在云雨阁,刚好能对上阿月的说辞。“可知那个大人物的身份?”阿月摇头。“那位来时十分低调,我等连面都没见过,怎可能知晓他的身份。”言知乔微默,凝着眉心沉思着。潇澜死了,她这任务应该也算完成了。但…怎么跟海族和淮溪交代?“乱葬岗在哪里?”“东街出去一直往前便能到,不过已经过去半年,潇澜的尸身早已消失,且那里每日都会扔去新尸体,客人即便去了也无用。”每日都会新尸体…言知乔呼吸微沉。“潇澜被绑到这儿时可曾说过什么,比如谁绑的他?”海族得知此事,必然会发怒。目前没有杀潇澜的罪魁祸首的信息,至少可以先试着找找绑他的人。若到时候海族要计较,也能有个撒气的对象。阿月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露出一抹夹杂着自嘲的苦笑。“那些匪徒绑人,怎么可能会透露真实信息,况且就算知道了,来到这儿的人也根本没有报复的能力。”说到这,他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什么,连忙说道。“不过我曾有一次在夜里听到潇澜在骂一个女子,说对方欺骗他,害得他沦落到如此下场,若有机会出去,他一定会亲手杀了对方。”言知乔眸光微凛。“可知那女子叫什么?”时间过去太久了,阿月又只听过那一回,所以皱眉仔细回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似乎叫…萧如是。”言知乔听完直接愣住了。萧如是?是她认识的那个萧如是?不会这么巧吧?况且…回想起小半年前跟萧如是相处的情境,言知乔怎么看也不觉得萧如是是能做出这种恶事的人。——她看人的眼光或许没那么毒辣,但一个人的善与恶,她多少还是能感知到一些。应该是同名同姓吧。言知乔按下心中浮起的众多想法,再次开口。“把你知道的,有关他的消息通通告诉我。”阿月想了想,回道。“在他得知云雨阁的男倌都是被绑架,卖进来的后,曾试图组织大家一起叛逃。”言知乔没问结果,因为太显而易见了。如果成功了,他就不会死。“还有呢?”阿月拧眉,摇了摇头。“没了,叛逃失败后,管事当着他的面把追随他的人全杀了,而他虽因身份特殊保下一命,但也被管事打的遍体鳞伤。”“自此他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跟旁人接触,大概是不想再牵连他人。”见阿月确实没什么消息能透露了,言知乔将储物袋往他面前一递,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云雨阁中可还有跟他关系好的人?”明明前一刻阿月还有些伤春悲秋,可看到言知乔的举动,他又立刻喜笑颜开的将储物袋接过,打开看里面的魔石。“跟他关系好的都追随他叛逃,然后被杀了。”言知乔心情复杂的起身离去。阿月闻声,连忙转身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客人,欢迎下次再来啊。”出手如此阔绰,还不用陪睡,这样的冤大头来的越多越好。言知乔并未搭理,出了门,听着楼下传来的喧闹,她拿出弟子牌给江辞渊传音。不多时,二人在云雨阁外碰面。言知乔没给江辞渊询问的机会,领着他径直往乱葬岗走去。约莫一刻钟左右,二人到达目的地。不同于远处的喧嚣热闹,乱葬岗看起来阴森又死寂。空气中弥漫的尽是尸体腐烂的难闻气息,脚边更是随处可见皑皑白骨。鬼市鱼龙混杂,稍有不慎就会有人大动干戈。被活活打死的情况,在这里屡见不鲜。所以乱葬岗中,人妖魔的尸体几乎都已经堆成山了。要想在这里找到半年前死去的潇澜的尸体,简直难如登天。在云雨阁时,江辞渊除了寻人以外,还跟人打听过潇澜的消息。可惜他碰到的都是在潇澜死后才进入云雨阁的男倌,也就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眼下随言知乔来到乱葬岗,她虽什么都没说,但江辞渊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潇澜他…”言知乔神色淡淡的看着前方那几具被人扔的横七竖八的尸体。“死了。”:()小师妹每天都在装乖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