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忍不住地一步一步地往那处走,脏兮兮地趴在了宴会的后墙,隔着漏窗看见了那坐在高台,看不清面容的人,动人清亮的琴声一下子抚平了她的害怕。
一时间竟然听得有些痴了。
“这是谁家的小花猫跑出来了?脏兮兮的,来偷吃的吗?”
“你吓她作甚?”
回望过去,也不过两个比她稍大的小孩。却是一副贵气傲人相。
特别是最后开口的人,尤其好看。
“啧,是个小哑巴?”最开始说话的人蹲下来打量几眼,有些困惑。
另外一个,也就是小任渊,也看了她几眼,她却有些无措和羞愧。
实在是不怪她难堪,他们之间说是王孙公子遇见街头小乞丐也不为过。
“瞧瞧,我哥弹个琴,招来了多少人?要我说,你和他比,还真不一定比得过。”
任渊哼笑一声,“笑话!你以前也是这样吹嘘你自己的,不过现在已经输了我一年的例银了。你哥哥想必也不过如此。”
“哼!看你能得意多久!”风二郎生气地甩袖离开。
任渊颇为矜贵地递给乐正窈手帕,见她还像是傻了一半坐在地上,只得认命地将她拽起来,擦了擦她的脸,尽量温柔道,
“你是从冷宫里跑出来的?莫要乱跑,让你进冷宫的人说不定就坐在席上,没有人看顾你吗?”
乐正窈这才回想起她的任务,不由得呜呜咽咽地哭起来,眼角红得不行。任渊擦都擦不过来,只能手忙脚乱地把手帕盖在她的眼睛上。
注意到她手上捏着什么东西,抽出来一看,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这小姑娘的想法。
将那草纸撕作成碎片,团成一团丢进了水池里。
乐正窈急得连忙往水池里扑,被任渊堪堪拎住拽回来。
有些冷酷地声音响起,“你出不去的,宫中抓刺客,那门早被锁了。若我是你,就哪里来回哪去……”
“呜呜呜呜,偶,煤由低发看要曲了……”
“你是公主,”乐正窈的哭声戛然而止,“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冷宫,后面挑时候去寻蔡嬷嬷,她会救你。至于蓼美人……”
任渊顿了顿,“让蔡嬷嬷教你说话,蓼美人今日是活不了了。在这座皇城里,不要总想着逃跑,掌握权力,吃掉这座皇城,才不会被吃。”
拍了拍她身上的灰,笑得有些嚣张道,“你等着,等着我将野兽斩于剑下,我请你一起痛饮野兽的心口的第一杯血!”
少年嚣张自信得发亮的眼睛,成为了她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的寄托,她等着少年来实现他的承诺。
她带着少年给的金饰一路跑回冷宫,被树枝划伤了脸也不觉得痛,敲响冷宫另外一头的门,将金饰献出去。所以她被蔡嬷嬷好好地从毒酒一事中保护过去。
她仍然去了几次以前去过的地方,救了一个比她还惨的男孩,她也学着那个少年的样子,对那个男孩说,“斩杀掉野兽!我们将痛饮第一杯心口之血!权力会成为我们最强的铠甲和武器……弟弟!”
命运的齿轮嘎吱嘎吱地转动,不是因为生锈而笨重的齿轮,而是他转动之时碾过的枯骨,正嘎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