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回到吃饭上,玲婶儿就这这个切入口聊起了夏瀚辰:“我看你们老板,应该是好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咱们这粗茶淡饭的,他能吃得惯吗?不行我现在去市场看看还有没有鸡鸭鱼什么的。”
玲婶儿解了围裙准备行动,被宁思远拦住了:“玲婶儿,别这么紧张。辰……夏总他也是刚刚开始创业,能吃苦着呢,咱们这顿晚饭对他来说已经是大餐了。”
“哎呦呦,你刚才不说,我还以为是司机。这么年轻就当老板,真厉害。我看你们这老板,对你还是很重视的,还亲自到家里来看看情况。”
“嗯,老板对我很好,我能有今天的成绩,多亏了夏总。”说到夏瀚辰,宁思远就总想多说点他的好,给她们留下好印象,万一以后要出柜了,也不至于太天翻地覆。
但他又不能表现的太热切,毕竟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接她们去北京生活,现在这个混乱的档口,绝对不能再节外生枝。
“但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个夏总特意跑来一趟,到底要干什么呢?”
宁思远的回答在脑海中百转千回,最终认真地说:“来了解一下情况,后面公司会出面帮我澄清。”
玲婶儿一副了然的神情。这是天大的事情,不能怠慢,于是往夏瀚辰的碗里又压实了双倍的米饭。
这顿饭吃的稍许有些惊心动魄,原因主要在夏瀚辰。他总是下意识去照顾宁思远,不但频频给他夹菜,还贴心的把宁思远不吃的熟葱熟蒜都挑了出来。
不是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很难知道这么多饮食喜好的细节。宁思远生怕两个长辈看出点什么,以致于夏瀚辰每次一动筷子,宁思远就要在桌下踩他一脚提醒他。
面对夏瀚辰这个“领导”,两个主人除了热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于是场面一度尴尬,宁思远只好不断找轻松的话题。
“大姐他们怎么样?过得还好吗?”大姐是玲婶儿的女儿,和丈夫在广州闯荡了有几年,平时也很少有时间回来,但会时不时给玲婶儿转钱。
“挺好的,上次说是在服装厂做活,好久没聊也不知道现在还干不干了。”
宁思远和夏瀚辰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说:“我和姐夫还是在他们结婚的时候见过一面,也没细聊。我们公司现在刚刚起步,有挺多岗位在招人,要是姐夫他们有想法,可以聊聊看。以后大家要是能在一起生活就最好了。”
玲婶儿知道宁思远的用意,怕外婆耳背,专门给外婆重复了一遍。外婆“哼”了一声,“你大姐他们在广州做的很好,你都不晓得,他们才不愿意去呢!”
宁思远:“你又知道哦?”
外婆调皮地眨眨眼:“我当然晓得嘞,他们不跟你们说,跟我经常说!”
宁思远不信:“你都不用手机,怎么跟你说!”
“那你就不知道了,秘密,不告诉你!”
看气氛还好,宁思远干脆趁热打铁,问外婆:“那你想不想跟我去北京哇?”
外婆一副“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的表情,看了看宁思远,又看了看夏瀚辰,笑着说:“我一个老太婆,去干什么,还不够给你添乱。”
她抬手朝夏瀚辰点了点,说:“你运气好,进了一家好公司,有这么好的老板,要跟着老板好好做事。我不懂你们的工作,但我知道这个道理,你把自己做强大了,谁还能随便欺负你?”
看外婆没有要去的意思,宁思远并不意外,当然也还是很失落,一旁的夏瀚辰想了个托辞,说:“因为最近一些事,公司给宁思远分配了新的住处,面积不小。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也不方便随便出门。刚好这段时间他也惦记你们,我觉得外婆和玲婶儿可以去小住几天,给他暖暖房,不想住了再回来。”
夏瀚辰这番话,是邀请她们去做客,还打着照顾宁思远的旗号,让外婆没有那么重的负担,却可能升起强烈的责任感。虽然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但毕竟出发点是善意的。
可没想到老太太并不下套,笑嘻嘻说:“单位还给分配房子,多好呀!这房子是借住的还是要买啊?”
这一问给夏瀚辰问懵了,怎么听都像是对方家长在点他:你们在北京生活没房子可不行,什么时候买房啊?
见俩人都不说话,外婆才说:“年轻人在那么大的城市打拼,很不容易的,我一个乡下老太婆也知道的。你们相互帮助,努力工作。将来小远买了自己的房,外婆肯定要过去住!”
宁思远从小和外婆生活,对外婆的性格很了解。话说到这个份上,宁思远知道这次来的目的是无论如何都达不到了。
晚饭的后半段,谁都没再提这些事,倒是很专心的吃完了一桌子饭菜。
老家的房子不大,分给玲婶儿一半之后,只剩两间卧室,外婆一间宁思远一间。现在多了个夏领导,总不能让人家睡地铺,玲婶儿的意思是去招待所开个干净点的房间给夏瀚辰委屈一下,但夏瀚辰一点都不愿意麻烦他们,执意要留下来,完全不介意和宁思远挤一挤。
“这怎么好意思呢,小远出了这么麻烦的事,还劳你专程跑来一趟,怎么还能让你挤一宿呢!”玲婶儿坚决不同意。
外婆原本就担心单位要开除宁思远,这件事上更加不敢怠慢。
最后还是宁思远做了最终决策:“夏总就留下吧,我打个地铺,明天我要拍点东西,晚上还得跟他商量工作。”
看宁思远这么严肃,大概是和最近这些事有关,两人也不敢耽误他们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