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认定了自己有罪的对夜斗来说,只要他还存在他就会记得自己曾经砍杀了多少的人、多少的神器。这份负罪感、歉疚感以及自我嫌恶感会永远留在夜斗的心中让他的心灵永远得不到平静。这就是夜斗为自己所犯下的“罪”所背负的“罚”。(夜斗真的是太过温柔的神明。)明明只要把一切过错都推到擅自许愿的人类头上就好,夜斗却仍然在千百年的时间里自责着。(想要伤害这样的神明真是不可原谅。)“帮助他人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困难的是无论他人的愿望如何、都去帮忙他人,以及帮忙他人之后没有怨言。”(所以我觉得夜斗了不起啊。)即使为了实现人类的愿望而被那愿望所玷污。即使在实现了人类的愿望后要背负上罪与罚。“能够不挑剔人类的愿望,还什么愿望都为人类实现的夜斗前辈绝对是了不起的神明。”“——”闻言的夜斗肩头微微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旁的雪音先是愕然一怔,后是若有所思。“才不是、你说的那么高尚的东西啊……”低着头的夜斗发出了一声类似苦笑的声音。“我做的事情……”“是那样吗?”冬月说着抬头望向了蔚蓝的天空。有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扬起了她的裙摆。碎阳洒落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神明的气场。“不过就算不高尚也无所谓吧?没有人说过神明做的事就该高尚。生存本来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事情。”冬月的话让夜斗有些意外地抬起了头。“夜斗前辈、……”笔直地看进夜斗的眸子之中,冬月微笑:“和是否能继续存在下去无关。”“……我啊,害怕被人忘记。”“!”薄荷绿的眸子猛然睁大,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听到冬月这么说的奇奇愕然地望向了冬月。“与其说我是出于好意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不如说我是在利用帮忙他人的事情寻找自己的存在价值。说白了就是找成就感和存在感。”帮助二次元的角色确实是冬月的初衷,但是冬月不会因此就美化自己的行为。“每次我都是怀着私心去帮忙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冬月擅自决定了要做,并且去做的。然后冬月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彻头彻尾地自我满足。“……当然、能够帮得上忙我是很高兴的。只是每次都会被忘记,真的让我很想说一句‘该死的难道我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被忘记吗?!’。”冬月笑着,笑得眼泪都快要涌出眼眶。“……看着那些把我忘记掉的人,我有时候会想对这些人来说只要结果相同、无论帮忙的人是谁,他们的反应都会是一样的吧。”冬狮郎、白哉、恭子、迪卢木多、太一、静雄、燐和雪男、亚克拉姆、青峰大辉和土方十四郎……所有人都一样。即使是启文和黄濑。启文对其示好的并不是“星野冬月”,而是那个时候出言帮他解围的人。黄濑对其抱有好感的并不是“星野冬月”,而是那个鼓励着他前行的“老师”。换了不是“星野冬月”的某个人,大约启文也会对其示好,黄濑也会对其抱有好感。“那我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我去帮助他们的意义又在哪里?但是如果想到这种事情,那不就代表着我从一开始就是抱着不纯的目的去接近他们、帮助他们?我自始至终想要的都是回报吗?”声音里已夹杂了泣音,哽咽的冬月终于再也笑不出来了。“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被忘记……”冬月讨厌在人前哭,更讨厌在人前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总是把自己最柔软、最脆弱的部分隐藏起来的她头一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表现出最令自己难堪的一面。“有谁能够被一直忘记、而无动于衷啊——”这就是星野冬月一直以来都藏在心底深处的真心话。也是身为实现人类愿望的神明、不能把这种话说出口,也无法把这种话说出口的夜斗的真心话。☆、“…………………………”用自己的身体遮住冬月那张哭泣的脸,奇奇沉默地伸手把冬月的头按到自己的怀里。一直以来奇奇都以为冬月是个没心没肺的攻略狂,即使在攻略的过程中因为过于投入感情而感觉到了痛苦、受到了伤害,懂得如何自我调节的冬月也不会把那些令她难过、不开心的事情在心上,往她的心里去。奇奇一直都不知道冬月是把太多的感情压缩到了心底深处的一个小盒子里。冬月心底深处的那个小盒子或许比其他人稍微大一些,但也是“大一些”的程度而已。冬月心底的那个小盒子不是黑洞,没法吞掉冬月所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