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宰鸭子,他就蹲在一旁,沾染一身鸭毛也不觉得烦。
绒绒飘上鼻头,痒痒的,惹的他喷嚏连声不断,打的妈妈哈哈大笑,鸭肉入锅,熬成浓汤,喝一碗,能暖好几天。
那是他凄凉童年里,为数不多的温馨画面。
有雪花,有妈妈,有热汤。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就更好了。
收回记忆,叶晋舟抬头,望向走廊上方的电子钟,只见钟上的数字如血一般殷红。
十二月七日,离那个男人出狱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但他现在还顾虑不了其他的事情。
医院之后的费用、妈妈接下来的起居照料,以及何时能还清汪潮的钱,并彻底和他做个了断。
桩桩件件大小事,如千斤重担,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坐回到病床前,叶晋舟抚上母亲的头。
记忆里的青丝已褪出花白,细软银丝缠上手指,生机不再。
“妈……”
叶晋舟低身趴到妈妈身边,抑住颤抖的下唇,声音哽咽:
“你什么时候能醒啊,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第三章别逃
入夜,子时酒馆内即将迎来夜班。
叶晋舟又赶着七点到店,足足提前了半个小时。
老板古灵晨正清算着白天的账。一抬眼,见他从换衣间里走出来,脸上微微错愕。
她的眼神在电脑屏幕和笔记本上来来回回,瞧人近了些,开口问道:“怎么这会儿来了?你今天不是休息吗?”
叶晋舟从制服口袋里掏出几颗耳钉,慢慢穿过所有耳洞后才回复,“想加个班儿。”
这话一出,古灵晨大抵明白了他的难处。
为了缓解气氛,故意嗤笑一声,笔头在嘴边啪嗒啪嗒点着,“怎么?这是想我了?”
见人不接自己这茬儿,于是干咳两声,收敛住笑,“到底怎么了?缺钱了?”
一句关心,差点儿击溃叶晋舟心底的防线。他唔了声,坐上吧椅问:“古姐,白班现在缺人吗?”
古灵晨转着笔,摇摇头,随即又道:“你怎么想着找白班了?你那花店不是干的挺好的吗?”
她想起三年前,叶晋舟以花店店员身份来送开业鲜花,花刚放好,便问自己要不要夜场的小时工。
古灵晨只觉得他单刀直入的可爱,加上面相不错,简单聊几句后,更喜欢上了他沉稳的性格。
即使当初已不缺店员,但她还是为叶晋舟挤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