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两文钱,我喊你一声娘。”少年看着女人,神情认真。女人望着少年,看着与曾经那人相似的面容,再也忍不住眸中落下了晶莹。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先欠着吗?”少年张了张嘴,叹了口气:“原来你也这么穷。”“小店小本经营,概不赊账。”自从灵妖之行后,青山便不再喜欢有人欠他银子了。欠他钱的,多是无法再见之人。似那诸多灵妖似那位灵妖山灵活人欠他银子,总是不吉利的。可是买卖与否,似乎也已不甚重要。他终究已然借买卖之由将那声话语,也喊了一遍。他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只能问她做买卖否。两文钱不贵,至少他这么认为。她的回应是:能否欠账。那两文钱太多,至少她这么认为这天下,有什么能比得上那两文?此十余载又岂是两文可还?此两文非彼两文。他要的太少,只是觉得她并不欠他多少。她拥有整个水云间,得以俯瞰这个天下,却唯独拿不出那两文青山低下了头,神色躲闪,却还是说道:“两文钱欠不得,可这个买卖可以先欠着。你欠我一个买卖,往后得还”她只有走过心魔劫,才能与他做那个买卖。她若想做那个买卖,也唯有过心魔劫。他理得很清,不欠银子,只欠买卖!“好,我欠你一个买卖。”她看得也很清,明白了他的来意“一定还。”两位至亲之人似有许多话想说,却在这真相见之时,千言万语只作无言。一番沉默之中。“那就好”青山低声道:“我等客人何久?”女人泪流满面,“十载!”一日如十载,十载如一日。在这镜香相域之中,在少年与他定下买卖之时,她已然找到了走过心魔劫之执念。今是十五日的最后一日,她可困己于镜香之中重蹈这一日延至十载,直至走出心魔劫。于他而言,便是十载青山笑了,轻轻的点头:“买卖之前,我还是我。”女人点头答应:“好。”青山问道:“那我先走了?”“嗯。”女人依依不舍的看着少年。少年踌躇良久,转身又朝着山下走去。有风徐来,吹起少年的长衣轻舞,露出了少年紧握的双拳。盈盈兀兀,凄凄切切。他想多留一会儿,就一会儿,却又害怕耽误她的时间。女人望着少年的背影,终究还是开口喊了一声。“青山”少年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女人似不放心的开口:“我与你讲一个秘密。”青山沉默,静静的听着。“我曾去过灵都海外的那座悬岛,欲求她低眸。可是未能如愿,但是我在那时发现了一个秘密。”“诸仙争法早已来临,天下将乱!”“他们已经来了。”“这十载,你定要小心”十载之内,她无力而为。十载之后,她或可立于这天地之间,护他无恙。诸仙争法,亦不知争的究竟是什么。而青仙州的‘那人’却已万载不曾低眸,只要其他仙人不入青仙州,她或许便会一直如此下去。可仙人不来,不代表其他人不能来青仙州的乱,早在半数山河沦为灵渊之时就已有预示。“他们已经来了?”青山回眸。他们是谁?女人回应道:“青仙州之外之人!”女人的话语,让青山想起了那个来到青仙州的玉花台圣女他们来夺取青仙州的山河福泽,究竟是为了什么?女人带着深深的愧疚,张了张嘴:“你入镜香相域,已然被他们看到。”“他们或许不知你是何人,但是也能猜到你与我有瓜葛。”“你身上有山河福泽之力。今日之后,谁都有可能对你出手,包括水云间之人!”“出相域之后,立刻走,莫停留!”青山心中猛的一突,看到了女子眉宇间深深的忧虑。他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离去。走出几步,他顿了顿,背对着女人开口道:“其实”“这些年我过得都还好。”言罢,离去。至始至终,他都不曾问一问自己姓甚。非是不想,只是也没有那个必要。两文钱的买卖而已,何必让那可怜的女人再记起曾经心魔劫中不敢再想起的往昔?有姓便好,姓什么也不重要这困于往昔的镜香往事之中,飘起了落叶,飞满山河。女人独坐山巅,细细的回味着少年的每一句话。,!她慢慢的笑了起来,却湿了地上的落叶。点点细雨,万叶倾浮。“这些年,你过得都还好吗?”她低下了头去,轻轻摇头。“可你若过得好,怎能以生无灵骨之躯入道?”“你若过得好,为何又要去求天下两文钱的买卖?”“你若过得好,又何以名青山”女人起身,回望身后。轰!刹那间,那些被她见子之前压下的一道道骇然心魔之影悄然浮现。一柄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她的面前,又出现那一尊似齐天般高大的九境无面鬼她御剑万千,一边镇压着欲脱困的九境无面鬼,一边破除着自身的心魔。满心疲惫,亦如这十余载。“吾与他有一买卖,两文钱的买卖”然,那两文钱的买卖。她从未有过的想要去做一做!万魔袭心,身如浮叶。女人一挥手,将这眼中的一日,困于两镜之间。非同境香,已为镜日。“沅水通波接武冈,送君不觉有离伤。”女子轻笑,已无惧心魔。十年很短,却足够她走过心魔之劫。她回头看向了那少年离去的方向,似又成了那世间最靠近‘她’之人“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女人笑着,眼中尽是秋水“文卿他真的好像你。”:()仙道杂货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