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连忙跟上,忧心忡忡道:“姑娘,奴婢感觉老夫人好像知道了什么。”
时芙昕驻步,回头看向安然:“安然,当初祖母将你派到我身边,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我承她的好意,收下了你。”“你跟在我身边也有段时间了,你该看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
“在我这里,办事能力固然重要,但忠心才是第一位。”
“你今天看似什么都没说,其实是什么都说了。”
“你说你不敢欺瞒祖母,这我理解,但是,日后你就不要跟着我出门了,打理好屋子里的一切就行了,这样,你也就不用为难了。”
安然怔了怔,连忙跪下:“姑娘,奴婢错了。”
时芙昕看着她:“你不敢欺瞒祖母,这是错吗?这当然不是错,你只是没从心底里拿我当主子而已。”
这丫头若真心拿自己当主子,就会维护自己的利益,即便不知道今天她翘课离开国女监是去做什么,也该帮忙隐瞒。
整罗元青和时定恒,她不怕时老夫人知道,可是下一次呢,下一次做的事万一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这丫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安然心头一凛,连忙表态:“姑娘,奴婢错了,一定再也不会这样了。”
时芙昕不置可否:“我看人,从不信他们说的话,只看他们是怎么做的。行了,别跪着了,你好歹是祖母给我的人,让人看见了,不好。”
说完,时芙昕就转身走开了。
安然顿了一下,起身跟上。
没一会儿,时芙昕就来到了懿祥堂。
“六姑娘,老夫人在佛堂里,请随老奴来。”
时芙昕看了一眼安嬷嬷,跟着她去了小佛堂。
佛堂里,时老夫人跪在佛像前,手中不断拨弄着檀木佛珠、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念经。
安嬷嬷将时芙昕领进来,就快退了出去。
时芙昕站了一会儿,见时老夫人不理她,又见上次罚她抄写金刚经的桌椅还在,默默走了过去坐下,主动拿起笔,开始抄写经书。
祖孙两,一个念经,一个抄经书,谁也不打扰谁。
转眼间,外头的天色黑了下来。
时老夫人睁开眼睛,看了眼埋头专心抄写经书的时芙昕,自言自语道:“京城相较于边关,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
“在边关,没那么多规矩,不用受太多束缚,有些事呢,做了就做了,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可是京城不一样,京城是讲究规矩的地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张大网,动了一个人,就相当于动了整张大网。”
“这个时候,如果再像在边关的时候,直接了当的解决事情,稍有不注意,不仅自己要搭进去,就连家人也要跟着一块遭殃。”
时芙昕听着时老夫人的话,沉默了一下,笔不停:“孙女倒是觉得,不管是京城,还是边关,都是靠实力说话。”
时老夫人:“是,这人不管走到哪里,自身本事强才是硬道理,可是,实力强大与否,和一个人的功夫强弱可没关系。”
“江湖上,九品武者不少,可是真正开宗立派的又有几个?若一个人只是仗着会点功夫,就随意乱来,那最后等待她的也不是什么好结局。”
时芙昕神色淡淡:“那是因为他们都还不够强。”
时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指一停:“一个人就算本事再强,那也是匹夫之勇,匹夫之勇只能独善其身。”
“哪怕强大如绝巅宗师,为了身后人也要低头,除非一辈子孑然一身,否则就逃脱不了红尘俗事的干扰。”
时芙昕抿着唇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