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工作坊,箱里的两间陶器已经定型了。陆云起把东西拿出来交给穆清,“拿好,我们去上色。”工作台上,穆清慢条斯理地调好了颜料,这是他擅长的部分。陆云起的素描很不错,色彩搭配方面也很具审美。两人完成的速度差不多,陆云起上完色后,快速风干后在竹筒上写了两句古诗文,又在笔筒底部写了几个字。穆清则是花了一幅青色调的山水。穆清凑过去,看见笔筒上的词,念了出来,“‘天上枝枝,人家树树,曾何春而何秋,亦忘朝而忘暮’。这是《天女散花赋》,怎么想起来写这两句?”“自己猜,别指望我会告诉你。”两人把陶器放进烧制机里,陆云起调好时间,“得烧好一会儿,我们去展厅看看?”“好。”穿好外套,陆云起带着穆清去了西边的屋子,开了灯后,一排排的陈列架上摆着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陶器。陆云起介绍道:“这里的陶器中有一部分是老板自己烧的,还有一部分是一些人来参观学习或者来玩的时候烧的,有的人会带走,有的人嫌弃自己做的难看,老板就用自己烧的跟他们换。”“嗯。”穆清看得出来,这些陶器的质量确实参差不齐,他面前的一个架子上都是一些一看就知道是孩子做的,粗糙了些,幼稚了些,有些甚至是残次品,但也很可爱,质朴而天真,充满了童趣。两人慢慢走着看着,穆清问,“你怎么想起来要带我来这里学做陶艺啊?”陆云起瞥了一眼穆清,“这个问题你也别问,自、己、猜。”穆清勾住陆云起的手,笑眯眯的,“那我猜猜,猜对猜错你都不许生气,嗯?”“可以,你说。”“因为……羡慕,或者说……嫉妒?”陆云起猛得停下,转身,两人几乎是紧贴着,“你在说什么?”穆清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补充道:“是不是吃醋了呀?我很开心,真的。”“没有。”陆云起转身往前走。穆清一把拉住人拽进自己怀里,“承认自己吃醋这么难啊?”陆云起没说话,因为穆清猜对了,他就是羡慕,甚至是……嫉妒……慕焕之,穆清所说的他的前世。穆清在慕焕之身上学到了很多,换言之,穆清身上多多少少有那个人的痕迹,而他无法抹除这些痕迹,这些痕迹是穆清的一部分,他怎么去剔除?陆云起抱住穆清,把脸埋在穆清的颈窝里,是难得示弱的姿态,“穆清,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我就是他。”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不介意,但是,不可能,他做不到,因为穆清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那个人的存在。穆清抚摸着陆云起的头发,“你们本就是一个人。”“不一样的。”在穆清看来两人是一个灵魂,是一个人,既然陆云起要钻这个死胡同,他自然要把堵路的墙给拆了,“云起,你想啊,他已经停下了,而你还有机会,早晚会追上他的,对吗?我跟你一起,我们去创造新的生活和新的记忆,好不好?”“……好。”陆云起叹了口气,是啊,来日方长,他的机会总是要比那个人多。回到工坊,烧制机已经完成了工作,陆云起把两个陶器取出来,都很成功。穆清接过陆云起递过来的笔筒,“送我的?”“不然?”穆清笑笑,在笔筒底上发现了三个小字,“赠穆清”,“喏,这个罐子也送你,用来插花吧。”陆云起瞧着罐身上起伏的山峦林海,仿佛能看到深处袅袅的岚雾,“国画也是他教的?”“不是,”穆清贴过去蹭了下陆云起的脸颊,“一次跟你说了,他就只交了我围棋和箭术,虽然他的书画很好,不过那时候我对这些没兴趣。我一开始学习书画是为了打发时间,后来慢慢觉得挺有意思就保持下来了。”陆云起低头仔细打量着罐子,轻轻吸了口气,穆清还真是拿捏着他的七寸,“回去吧,不早了。”两人跟陶然居的主人打了招呼就离开了。两人进了家门,把一笔筒一罐子放在柜子上,穆清把陆云起按着门上,灯都没开,直接吻了上去,焦糖跑到一半又灰溜溜地回自己的小窝去了,能不能顾及一下它的感受啊?它都懒得吐槽了,自己真是太……多余了o(╥﹏╥)o。陆云起揪着穆清的衣领,回应着这个吻。……穆清单臂把陆云起抱起来,像抱小孩一样的姿势让伏在他肩上的陆云起有些咬牙切齿的别扭,“你会为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后悔的。”“晚上先让你后悔,怎么样?”“穆清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