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初说罢,给陈婶细细算了一笔账。
“你们从山里弄了山货,多是背到七道河镇上卖,一路上难免就要有所折损,七道河镇有人收了山货再到城里来卖,比你们的价钱又要贵上两成。
如果你直接在村里帮我收山货,我按镇上的价钱付,这中间少了折损,还节省了时间,大家肯定更愿意把东西卖给我。
你收到的山货,我按照半成抽成给你,这样你也赚钱,我也省钱,你说是是不是大家都受益?”
陈婶听得有些迷糊,但似乎又觉得夏月初说得有理。
王桦在一边道:“娘,你就听夏娘子的吧,人家生意做得那么大,肯定错不了的!”
陈婶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说:“你瞧,桦儿在你这儿学手艺,我们连个礼都拿不起,如今还让你给我们找钱赚,这、这多不好啊……”
“陈婶,就像你说的,山货到处都能买到,我为啥找你?不是因为我想帮你,而是因为我想让你帮我。”
陈婶一听这话,刚刚有点儿转明白了的脑子,又开始迷糊了。
明明是夏娘子给自己找了个赚钱的法子,咋还成了自己帮她了。
“我城里这么一大摊子事儿,我没有时间和精力过问所有事儿。”夏月初十分诚恳地说,“我找你是因为我信得过你,我知道你不会糊弄我。如果我想买二两沉的天麻,你绝对不会给我收一两九的。”
“那是自然,那儿能做那种事儿啊!”陈婶赶紧说。
“所以说,能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可比买东西难多了,就看你愿不愿意帮我了。”
“哎呀话都让你说尽了,我除了答应还能说啥?”陈婶一拍腿道,“我这脑子没你们灵活,但若像你说的,能大家都得利,还有啥不肯的。回头我让老大进城一趟,他当年上过几年私塾,有啥事儿你吩咐给他就是了,他还能来回地跑个腿儿。”
夏月初跟陈婶敲定收山货的事儿之后,把人留下来吃了午饭,然后将收购山货的要求一一写清楚。
陈婶回去之前,拉着儿子好一顿叮嘱,让他一定要勤快做事,好生跟着夏娘子学本事等等。
“娘,放心吧,我都懂。”王桦自然一一应诺,还懂事地安慰陈婶道,“夏娘子人很好,也是很认真地在教我,虽然我现在还没达到她收徒的标准,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爹没得早,娘吃得苦儿都看在眼里。娘,儿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夏月初站在廊下,看着王桦将陈婶儿送出门去,回头道:“行了,出来吧!”
夏瑞轩磨蹭着从廊柱后头挪出身子,眼睛还红肿着,一看昨晚就没睡好。
“一晚上,想明白什么了?”夏月初看着低垂着头的夏瑞轩问。
“我不该嫉妒王桦,他是认认真真在努力的,但是我从一开始的态度就不对,根本没有认真去记味道。他好心与我说自己的感受,我反倒觉得他是在炫耀,我这样是极其自私和狭隘的想法,没有把心思用在努力学习上面,反倒胡思乱想……”
小孩儿耷拉着脑袋,一副又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看来昨晚的确想了很多,说得也还挺有条理,难怪今天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
不过很显然,他这种有些程式化的回答,明显就是之前应对夏洪庆而练出来的。
夏月初可不是夏洪庆那个注重形式的老古板,并没有被夏瑞轩看似深刻的自我批评所打动,反倒问:“就这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