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摆了摆手,“你这丫头嘴倒是甜,我也不过是隔三差五和老姐妹们上山浸泡,赶明儿你也跟着一同去。”
“祖母何必舍近求远,府里不就有吗?”陈芸芸是知道那些往事的,此举一是为了讨好沈氏,二是不想陈娇娇独占温泉,“姐姐,你说是吗?”
沈氏满意地看了眼陈芸芸,心中对这门婚事更是满意。
“侄媳说笑了。”陈娇娇改了称呼,“咱们虽然进了一家门,此后便是一家人了,可毕竟瓜田李下,这温泉池建在了侯爷寝院内,先不说侯爷那边可否方便,你若想去也得先问问侄儿的意思。”
陈娇娇含笑看向了顾琅玉,“侄儿,你说呢。”
顾琅玉恍若未闻,一双眼睛自陈娇娇进门,目光便落在她身上。
本以为三年未见,情谊也就淡了。
可是当陈娇娇再度出现在他眼前,他心中仍狠狠一跳。
所有的不甘和怨恨如洪水袭来。
三年前,天子帝师通敌一事震惊朝野。
祖母极力反对和陈家的婚事,为此他绝食三天三夜,终于换来了祖母的一丝松动。
可当他正想把这个喜讯告诉陈娇娇时,却不知道长安城内早就传遍了她的风言风语。
他自然不信。
然而他找遍了长安城,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他能问的人只剩下当时也在现场目睹所有经过的陈芸芸。
没想到,他却得到了对方躲闪且漏洞百出的回答。
那偷情一事……便是真的了!
少年一腔真心被人如此轻贱,一时间是又羞又怒。
他一气之下换了庚帖,甚至存着羞辱她的想法,改娶了陈芸芸,他也要她尝一尝被背叛的滋味!
这些年来,他无数次构想着二人重逢的画面。
他要看她伤心、看她难过、看她追悔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不想,这一见竟然隔了整整三年。
再见面时,她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婶婶,出落得越发清雅秾艳,好似海上圆月,令人一见惊艳,便移不开视线。
陈芸芸瞥见顾琅玉的神情,心中顿时涌上积怨。
昨夜,世子根本未碰她,甚至还在酒醉之时念着陈娇娇的名字。
都怪陈娇娇这个狐媚子!
陈芸芸摆出无辜模样,“婶婶,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过是替祖母不平,祖母乃侯爷嫡母,养育之恩大过天,为何家中明明有温泉池,偏还让祖母远行山上?冬日积雪,夏天毒日,祖母老人家怎么受得了?”
沈氏也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孙媳莫说了,我虽是嫡母,但毕竟不是侯爷亲生母亲。”
这祖孙二人一唱一和,分明把陈娇娇置在了骑虎难下的地位。
顾琅玉皱眉,想替她解围。
转念记起了那些往事后,脸色一变,如同吃了苍蝇,干脆也冷眼旁观。
这女人能把他玩弄鼓掌之间,心机可见一斑,又何须他帮?
“那的确是侯爷不孝。”
八个字,陈娇娇说得掷地有声。
满堂寂静,沈氏也是一惊。
她恨毒了这庶子,也从未敢当众说过他不孝。
陈娇娇徐徐,“侯爷十二投军,十年间浴血沙场,杀敌无数,只凭‘凌骁侯’三字便能吓得蛮夷畏战退兵,确实有功。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独自享用天子特准的温泉池治病疗伤!他所受的伤,不过抵御外敌时不小心伤到的,可见白骨而已,哪比得上老夫人受风寒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