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是这狐媚勾引陛下的!
姚玉湘呼吸急促,当即劈手夺过琉璃宝塔,不管不顾地扔进了莲花湖里。
陈娇娇惊呼一声,追到湖边木栅处,一脸心疼。
这湖通往宫外,水面之下暗波湍急,哪怕立即下水去捞,也不会寻到踪影了。
姚玉湘如同一只战胜了的孔雀,得意洋洋离开。
见她走远,陈娇娇平静下来,脸上并无惋惜神色。
她松了口气,悄悄把手中金箔包裹的还魂丹收在了袖笼中。
是了,她是故意激怒姚玉湘的。
这玲珑宝塔于外人看来已然十分贵重,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其中装着的是还魂丹,只怕更会引来更多非议。
况且,若被天子查出其中丹药是她为顾侯而取,又是桩麻烦事。
如今众目睽睽下,姚玉湘毁了宝塔,所有麻烦都解决了。
至于姚玉湘——
谢玄是否会惩处“毁”了救命灵药的宠妃,那就不是她关心的事情了。
。
天色已暮。
天空染上粼粼红云,天边的云朵烧得如火如荼,染红了一排排垂柳。
现在回乡下,已经来不及了。
陈娇娇思量半晌,对车夫说道,“去老宅。”
陈家老宅青瓦白墙,和长安城其他府邸大相径庭,是四十多年前陈娇娇祖父为讨祖母欢心,在长安城建了一处江南风情的院落,解祖母思乡之情。
陈娇娇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直到后来盛宠不再,陈家二房竟厚着脸皮,意图抢占老宅。
父亲素来心气高,不愿意和二房争短长,搬去了郊外宅子。
陈娇娇瞧着熟悉的一砖一瓦,指尖拂过了落灰的墙,嫣红的唇噙着一丝笑,似乎回忆着童年美好的一幕幕。
她沿着回廊去了饭厅,给堂祖母请安。
撩开绣着常青松的帘子,暖黄色灯光照亮风尘仆仆的黑暗。
瞧见一大桌子,陈娇娇才知道姚家人也来了。
一桌十来个人,堂祖母坐在主位,两侧是陈二叔一家和姚舅父一家,其余都是晚辈。
堂祖母今年七十有余,精神矍铄,头戴着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金线暗纹发带,银白色的头发板正地绾成低髻,一身绛紫色锦衣衬得雍容华贵到了极点。
扫到陈娇娇一袭宫装,堂祖母冷声,“进宫了?”
陈娇娇点头,“路过陈宅,便想着来给祖母请安。”
“嫁人之后你要恪守妇道。”堂祖母一顿,脸色沉了下来,“今天能让你进家门,已经是看在了你未来夫家的面子上。芸芸是世子夫人,湘儿是宫中贵妃,莫要因你做了丢脸的事,让她们抬不起来头!”
“祖母说得极是。”陈娇娇乖巧。
姚舅母瞥了眼,暗里得意。
陈娇娇曾名扬长安,无数贵女在她的衬托下,黯淡沉寂。
如今这长安第一美人落魄到嫁给阉人,而自己女儿却成了当朝宠妃,足以让她扬眉吐气。
姚舅母笑着开口,“老夫人,我们湘湘一直记挂着您,昨天得了陛下不少赏赐,其中有一株千年人参,特意带来孝敬您。”
“湘儿有心了,听说波斯国进献的琉璃鎏金手钏陛下赐给了湘儿,那手钏我曾见过,当真是稀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