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迟点头:“对啊,旷叔叔说,有什么事等警察到了再说。”“那后来呢?”“后来?后来警察来了,就把吕奇带走了呗。哦,还有杜晨和齐少,还有几个人,反正就是当时在场的差不多都跟着去了。”“那你怎么没去?”黄迟摸了摸后脑勺:“总不能一个不留吧,万一旷叔叔想知道具体的事情经过呢?”“那他问你了吗?”“问了啊,不过问完之后他就让我回家了,我不想走,他就说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一定会给我打电话,我就回来了。”井玫瑰暗想,这位旷叔叔教育孩子很有一手,将少年人放在和自己平等的位置对话,轻易就让人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尊重与认可。“旷嘉没事就好。”不过吕奇被警察带走了,这件事她要跟孟麒麟说一声。接通电话,向他说明了事情,孟麒麟反而安抚她:“没事,特管部和道教协会都知道了这件事,案子不会按照普通案件定性。”井玫瑰问:“那吕奇要担罪吗?我怕会牵扯到宝净。”“应该不会,刚才说了,不会按普通案件定性,退一步说,吕奇也算是受害人,他是受到宝净下的蛊影响,现在古道长保下了宝净,吕奇大概率也不会有事。”井玫瑰察觉到他没将话说满:“如果有万一呢?”孟麒麟直言不讳:“那就是旷家人不肯放过他。”井玫瑰皱眉沉思,这确实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根据刚才黄迟和她说的旷家人表现,井玫瑰顿时觉得这个小小的可能性被放大了数百倍。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也许是没听见她的回复,孟麒麟又道:“别太担心,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的,旷家和吕家都是生意人,只要没出人命,一切都好摆平。”他说的话虽然有道理,可也十分现实,所以算不上好听。“你刚才不还说有这个可能?”孟麒麟:“微乎其微。现在旷家人不给吕家好脸色,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件事不能轻易收场,倘若吕家看懂了,就会送上更多利益,旷家人什么程度、什么时候满意,事情也就会在什么时候结束。”原来如此,井玫瑰恍然大悟,跟着又感到五味杂陈,生意经不仅难懂,也过于重视利益。幸好旷嘉没有真的出事,不然的话,擅长争利的生意人又会提出怎样的交涉条件呢?受害方是会不管不顾地报仇,还是会选择天大的利益保持沉默?她不敢按照假设深想下去。晚上,黄家人回来了,黄老爷子主动过问了白天的事。黄迟一股脑儿说了,最后还好奇问道:“爷爷,你怎么知道会知道旷嘉的事?”黄老爷子看他一眼:“警察都来了,这么大动静,吕家就是想瞒也瞒不住。”更别说旷家会不会同意他们瞒住,旷家可是比吕家势力大。黄老爷子的眼神仿佛在说孙子怎么这么傻,黄迟悻悻地闭上嘴。“老爷子,可以吃饭了。”厨房的佣人阿姨过来说了一声。一家人便转移到餐厅,一道道美味佳肴已经摆上桌,等长辈们依次落座,井玫瑰才跟着大哥黄彦坐下。黄迟就不注意这些,几乎和黄老爷子同时落座。黄家人平时不讲究这个,但大儿子和女儿太有礼貌,想忽视都难,宋雨不由数落小儿子:“黄迟,你坐得比你爸还快。”黄迟脸皮厚,咧嘴嬉笑:“下次一定注意,让我爸我妈你俩老人家先坐。”宋雨哭笑不得,这孩子。一家人先后动筷,宋雨低头一看,最中间摆着一大碗鸭肉汤,不禁皱眉:“不是说今天做鸭血粉丝汤吗?黄迟前两天就说想吃,两天时间还不够准备?”厨房阿姨本来就因为没能做那道汤在一旁等着,宋雨一问,便立刻上前解释。“太太,今天早上杀了鸭就取了鸭血,我担心冷藏变味,就搁在灶台上,谁知道准备完中午要用的食材,就发现鸭血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再让人送新鲜的鸭子过来也赶不及处理,我就用鸭子单独做了个汤,把粉丝另做成蚂蚁上树了。”宋雨顺着她的话,将视线落到桌上那碗蚂蚁上树上,眉头拧得更紧,哪怕不说话,佣人也能明白她的不悦,解释完就紧张地低着头不敢吭声。“鸭肉汤也行,我闻着这鸭肉挺香,是只老鸭吧?”佣人阿姨连忙点头:“您说得对,是只老鸭子。”“妈,老鸭汤也行啊,大补呢,来,我给您盛一碗。”黄迟笑着站起来,拿起宋雨的碗,给她连汤带肉舀了满满一碗。“我自己也尝尝,”一边盛汤,一边随口道,“阿姨你也去吃饭吧,爸,爷爷,你们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