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盼男实在无法忍受沈定海这种优越而不自知的“善解人意”。“难为沈少爷还知道拖拉机,可把你厉害坏了。”沈定海皱起眉头,“我怀疑你在讽刺我,虽然我找不到证据。”两人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好歹让阴冷的浓雾显得不那么可怕。冉冉紧跟着黑发少年,沈定海紧随其后,吴盼男垫底,他们就这样一个缀着一个,虽然有浓雾阻隔视线,但总不至于走散迷路。冉冉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视线范围内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雾,以及黑发少年若隐若现的背影。平视她什么也没收获到。冉冉忽然将视线放低,聚集在黑发少年的脚边。青黄夹杂的草稀稀疏疏,宣告着秋日的离去,冬日的到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同样,山上的冬天比山下来的早。借着这些生机即将耗尽的小草,冉冉企图在脑海中构筑出村落没有浓雾的样子。有盘山公路直达附近,对于这样一个村落而言,可算是交通便利,可村子却存在一层阻挡视线的怪异浓雾。车开不进,人也会迷失其中。这让原本便利的交通变得不便利了。冉冉的视线凝在黑发少年背上,如果他真的是村里人,而村里人又都跟他一样,可以神奇地不被浓雾影响……那这个村子对村里人就可以简单地被总结为——可进可出。对于外来人则是不可进不可出。那么带着外来人的村里人,比如他们现在这样的情况……可进不可出!只要没有村里人的帮助,进入村子的外来人是没办法自己走出村子的!那时他们的自由将被村民掌握。冉冉明白过来,凝重了脸色。紧接着她,眸光一凝,黑发少年脚下的景色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疏落的衰草。一块巨大的遍布岁月痕迹的石碑缓缓出现在冉冉视线里,上书三个大字——古德村。随着冉冉的脚迈过这座石碑,眼前浓得化不开的雾瞬间消失了!她已经进村!冉冉猛地回头,但已经来不及,吴盼男以及沈定海皆走过石碑,脸上都是走出浓雾的喜悦。冉冉的话梗在喉头。“可算是能看见东西了!真不容易!”沈定海感叹着,走到黑发少年身旁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小伙子不错!多亏了你我们才不至于在雾里面乱转半天!”黑发少年理也不理他,一双乌眸定定地看着村头大树上阖起眸子的黑猫。干枯的枝丫上,黑猫懒懒地摆动着尾巴,像是要驱走烦人的乏味。沈定海顺着目光望去,兴奋地双眼冒光。“小猫咪!!!”“还是睡着的小猫咪!阿伟死了!”吴盼男皱起眉头,“阿伟是谁,为什么突然就死了?”沈定海叹息一声,“与网络脱节了不是,阿伟死了是面对可爱事物时的一种感叹表达。”“因为这四个字和啊我死了拼音首字母相同,咱们国家不是避讳说死这种话嘛,更何况是说自己,于是大家就该用阿伟死了来代替,懂不?”吴盼男冷笑一声,“那阿伟挺倒霉的,每天这么多人念着他死。”沈定海讪讪道:“只是一个梗而已嘛,大家又不是真的希望千千万万个阿伟死掉……”“只是你不叫阿伟而已,刀子不扎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沈定海再次被怼到无话可说。冉冉纵目望去,村子虽然大体处在一块平坦的位置,但依附山体而生,由近到远总体还是呈现由低到高的态势。一幢幢低矮的房子像一块块积木被安置在一起,大致可以分为三排。冉冉望向吴盼男,“你家在哪一排?”原本不停朝沈定海输出的吴盼男瞬间沉默,在冉冉恳切的目光下,她才伸手缓缓指向第三排。“最后面,房顶有稻草的那户就是我家。”冉冉多少从吴盼男语气里读出些不情愿的意味。她皱起眉头,可报复父母不是她的心愿么,如今到了村子,怎么反倒磨蹭起来。听见众人谈话的黑发少年回头看了他们几眼。枯树上的黑猫猝然睁开眼睛,泛着冷色蓝芒的瞳孔印出众人的模样,它伸出爪子舔了舔,像只寻常的猫儿那样从树上窜下跑了。“我天哪!还是蓝眼睛!我超爱!”沈定海乱叫着,嘴里不停“咪咪咪咪”就要去追黑猫。“二侄子你不关心吴姐姐的事,反而去追一只猫?”沈定海的身子一僵,他回身尴尬地挠挠头,“我这不是想着时间还够用嘛。”“不着急,总共七天,我们这才一天就找到她家了,报复的事情应该也花不了多久。”冉冉抬眸去看吴盼男的反应,淡淡的,没什么反应,似乎对沈定海不上心的状态一点责怪之意都没有。“难道不是越快办完越好?你忘了宋老先生还在等着我们回去?”,!沈定海罕见地沉默片刻,才笑着抬头看向冉冉,“宋叔不是说可以等我们七天嘛?他那儿也不用着急。”“复仇这种事是该办急电,可……”他放轻了声音,“复仇之后呢……”冉冉看见吴盼男听见这话背过身去。复仇之后。冉冉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复仇之后是超度,她终于明白过来。吴姐姐不愿意离开,而二侄子不希望她离开。所以两人宁愿拖拖拉拉,装傻充愣,只是为了让那个时刻延迟到来。冉冉抿了抿唇,“无论是斗嘴,还是追小猫,都可以在完成吴姐姐的心愿之后再做。”沈定海的眼睛猛地亮起来,吴盼男也愣愣地看着冉冉。冉冉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她不会立刻超度吴盼男!会尽可能多的留给她时间!沈定海恨不能当场给自己两巴掌!他之前竟然会觉得堂姑变冷漠了,这明明就还是他那个善良温暖的堂姑!“好好好,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去!”天色渐晚,青石板铺就的平坦道路上并未瞧见任何人。但有不少村民家里升起寥寥炊烟,映着晚秋的景色,显得世外桃源一般。清澈的山泉并未冻结,顺着沟渠流到每一户门前,踏在石板上,拿着木桶弯下腰便能取用。沈定海站在远处看着这样的景致有些感叹,“这样的景色确实比繁华的大都市更令人放松。”吴盼男垂下眼帘,冉冉没说话。拿着木桶的妇人是一行人进村以来,除了黑发少年外看见的第一个人。她直起腰时显然有些费力,沈定海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想要帮忙。却没想到他靠近时,直接将妇人手中的木桶吓掉了。木桶翻在地上,清澈的水不断从桶里流出,妇人僵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她看着沈定海的眼神惊恐万分,活像沈定海就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人。:()玄学大佬4岁半:姑奶奶她奶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