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要去上海一趟,晚上回来。你能不能自己在家,看好妹妹?”
“可以是可以,但你为什么突然要去上海?”
“妈妈小时候在福利院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当时照顾我的院长昨天在医院病逝了。”妈妈耐心解释,并没有因为我是个小孩子就随便搪塞我,“我得去送送她。”
“你放心去吧,别担心我们。”
“好孩子。”妈妈亲亲我的额头,上楼换衣服去了。她本来穿着红色的裙子。
爸爸出去工作了,不在家。我打开电话手表给爸爸打电话。
“王小杰,怎么一大早给我打电话?妈妈呢?”
“爸爸,妈妈要去上海,她说福利院的院长去世了,让我在家照顾妹妹。”
“妈妈要一个人去吗?”
“嗯。”
“王小杰,你已经十岁了,是个男子汉了,爸爸希望你可以陪妈妈一起去。妈妈现在心情肯定不好,我又赶不回去,有你陪着,我放心一点。”
“好。”
“你现在回房间换一身黑衣服,不要有图案的。可以带你的薄外套,飞机上开了空调会冷。爸爸会让公司的人去家里陪妹妹。”
“好。”
“去吧!”
我挂断电话,先往妈妈房间跑,边跑边喊:“妈妈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妈妈换了一件纯黑色的裙子出来,耳边听着电话,我猜是爸爸打过来的。她朝我点点头,我就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去了。
我的个子随爸爸,现在已经长到跟妈妈齐肩高了。换好衣服,我就牵着妈妈往楼下走。
妹妹也很乖,送我们到门口,“妈妈,哥哥,你们放心,我在家乖乖的,哪儿也不去。”
“要说到做到啊!”我在车里,摇下车窗,朝她挥挥手。
司机开车送我们去机场,妈妈拿着手机在订票。
“妈妈,我们到机场就直接上飞机吗?”
“差不多。”
“要买什么东西去吗?”
“不用。”
我挨着妈妈坐好,不再问了。
这是我第一次来上海,空气好像比北京湿润,路上遇到的人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妈妈带着我坐上出租车,下了车又在花店买了一束菊花,然后拉着我去福利院。
福利院有好多和我一样穿着黑衣服的小孩子,也有很多跟妈妈一样穿着黑衣服的大人。妈妈说,这不是正式的追悼会,只是福利院的人聚在一起送送院长。
我不认识那位院长,带着有点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四周。
操场中央立着一张黑白照片,看起来是个慈祥的老太太。照片被黄色和白色的菊花簇拥着,人们围着花海坐成一圈又一圈,开始唱歌。
我问妈妈:“他们在唱什么?”
“是福利院的院歌,也是院长生前经常带着我们唱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