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在一旁笑而不语。“哎呀,要我说那个韩熙一家也太过分了些,竟然敢欺君罔上,明明在老家订过亲了,还敢尚四公主!”宁妃表面上同情四公主,实则是幸灾乐祸。“可我怎么听说四驸马和孙淑娟的事儿只是两家大人随口一提,并没有说定了。莫不是孙家瞧着四驸马如今风光,故意上来巴结吧?”陈贵人一边嗑瓜子一边接嘴。“谁说不是呢!”宁妃晃晃帕子扇风:“若是两家真的定亲了,那四驸马都那么大年纪了,为何不早点成亲呀!非等着这个时候来!”“就是!哎,真是苦了珍妃姐姐和四公主了。”陈贵人感慨一句:“也不知他们怎么处理此事!”“要我说呀,选女婿这事,谁有静妃妹妹看的准啊?看看咱们六驸马,如今变得多好!”宁妃酸溜溜道:“早知道那孩子是个乖的,当初就该让我月儿嫁给他,如今她也就不用吃这般苦了。”锦书抽抽嘴角,心道:“呵呵,马后炮。”对于这个话题,陈贵人选择笑而不言。一时没人搭腔,宁妃拿帕子捂着嘴,神情有些不自在。静妃无奈开口圆场:“五公主的福气在后头呢,姐姐莫要急。五公主乖巧懂事,咱们大梁不知有多少儿郎想娶呢!”陈贵人这才连忙接话:“就是!宁妃姐姐急什么!”“能不急嘛?眼瞅着月儿就快十七岁了,婚事还没定下,我这个做母亲的,可实在是心里急啊!”宁妃三两句话下来,又带了哭腔:“这可如何是好!”陈贵人象征性安慰一句:“姐姐别急,咱们皇上多疼五公主啊,自然会给公主选一个好驸马。”远在勤政阁的皇帝打个喷嚏,心说:“朕忙的四脚朝天,哪里顾得上!”小半个香瓜下肚,又听了许久的八卦传闻,锦书心满意足。估摸着时辰,沈之璋也快下学了。于是她这个小透明慢慢起身,客客气气地拜别:“母妃,宁妃娘娘,陈贵人,时辰不早了,锦书也该回去了。”————————————临出宫门时,没成想锦书意外的碰到了八卦的主人公之一,四公主。瞧她站在宫门口,神色略有几分不安,想来最近也没过什么安生日子。不过待锦书走近她时,四公主又露出往日里最熟悉的笑容来:高傲中带着一丝上层对下层的亲切感。在锦书这里,其他几个公主一向都很有优越感。她们都知道,静妃和六公主在皇帝眼里,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四姐姐安好。”锦书一如既往地礼貌问候。四公主点点头,笑着道:“这么早就回去了?”“嗯,时候不早了,驸马也该下学堂了。”“听说六驸马最近大有长进,想来是妹妹规劝有方,原本一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如今也走上正途了。”四公主笑容里多了一些牵强好面子的意味:“也不知妹妹用了什么法子,姐姐还要讨教一二。”“姐姐说的哪里的话。”锦书如今段位上升,说话也有了很高的水平:“我不过是叫他好好学罢了,四姐夫已经是探花郎了,难不成姐姐还想他考状元?”四公主扯着嘴皮子勉强笑了笑,她这句话哪里是这个意思?没想到老六现在也打的一手好太极啊!于是她又笑着酸一句:“哪里。只盼着六妹夫将来出息了,别再像从前一样花天酒地,到时候妹妹就悔教夫婿觅封侯了!”锦书垂眸浅笑,意味深长道:“姐姐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了。”四公主一噎,登时再也笑不出来。还以为就算六公主知道她家的事情,也不敢多说什么。没想到如今老六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让她讨不到半分优越感。四公主只觉胸闷气短,连最后的骄傲也所剩无几。她才想说什么挽救一下局面,却听锦书言语轻快道:“四姐姐,我们都是公主,身份最贵岂是别人能比的?何必杞人忧天?妹妹还有事,就先走了。”一句话轻飘飘的落入她耳中,四公主思忖片刻,瞬间醍醐灌顶思绪明朗起来。在韩熙面前,她屈服于传统的男尊女卑情结,一直处于弱势地位。韩熙虽然年纪偏大一些,可总是温和体贴。四公主太过于聪敏,为了体贴韩熙的情绪,给自己立一个完美妻子的人设,总是过多的考虑丈夫的心思。人已经丧失了自我,她还总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孙淑娟的出现,让她少女时代幻想的彼此忠贞白头到老的婚姻理想出现了巨大的谎言和危机意识。她害怕陷入流言蜚语,害怕孙淑娟毁掉她还算圆满的婚姻现状,她这么多年的教养无法应对孙淑娟那样死缠烂打蛮不讲理的村妇。四公主这几日愁的焦头烂额,以至于她都忘了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