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俞直起腰半响不说话,祁之焓都以为他要拒绝了,宋今俞却突然自顾自笑起来,“哥哥,是我疏忽了,这么大件事,当然要办一个盛大的宴会庆祝一下。”
祁之焓怔了一下,有些糊涂,问:“什么大事?”
有一瞬间,灯光仿佛都暗了一分,又或者有什么东西点亮了宋今俞,他笑得那样明亮灿烂,倜傥有度。
祁之焓觉得他光彩照人,那双眼睛忽然很熟悉。
“你会知道的。”宋今俞温和笑道,“是我的大事。”他起身去了书架旁,在一个漆红木箱里拿出了一个小匣子,回身走来。
祁之焓望着他把匣子打开,投出目光去看,是一块玉佩,光泽青润,通透暖人。
祁之焓怔仲似的望着那块玉,宋今俞提起红线将玉悬在他眼前。
翡翠祥云玉佩左右微晃,宋今俞隔玉看人,犹如隔雾观花,有一种恐是虚幻的无奈,他将玉移开,祁之焓的面容真真实实地落在他眼里,除了不认识他,祁之焓还如当年,俊美非凡,至纯至善。
君子无双,祁之焓还如此玉,我心不二,宋今俞也从没装下过其他人。
“祁之焓,这块玉佩我保管了太久,你把它收下好吗?”宋今俞望着他,声音放得很轻。
他们都还一样,唯独差了祁之焓全部的记忆,差一截就像隔一世,把祁之焓隔在雾里,似懂非懂,又把宋今俞隔在真空里,欲言又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祁之焓焦灼不安,不停地摩挲着手指。疲惫在溶解他的意识,他努力想抓住什么,可思绪就像纷飞的柳絮,他抓也抓不住,拿着那块玉惶惑难安。
意识里有东西在逼着他沉睡。
“宋先生,我不明白,宋……先生,我不明白。”祁之焓望着那块玉喃喃自语。
聚起的意识在溃散,他的声音弱下去,宋今俞轻轻揽他在怀里。
祁之焓一无所获,只不断地焦急,兀自喃喃说他不明白,直到声音彻底消散。
宋今俞抱着他轻轻拍打着,迭声道:“没关系。”
书房里没了声响,宋今俞望着那个空匣子,席斯给他的结论是,没有刺激物,记忆恢复的概率仅有百分之十左右。
宋今俞闭上眼长吁一口气,去拿那块玉佩,祁之焓蜷在他怀里固执地抓紧玉佩,闭合的眼里忽地流下一行泪水。
“我的。”
“祁之焓,再爱我一次。”
宋今俞探头吻住他。
几天之后,城堡里来了一批服装设计师。先前送来了几批奢侈品牌的最新成衣,宋今俞拉着祁之焓试了很久没试到满意的,就请了设计师来量身定制。
窗外佣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祁之焓无聊地仰在沙发上。西服定制是一个相当长且复杂的过程,他想那些成衣随便选一件就好了,宋今俞这么大费周章,还搞得他压力大。
他让宋今俞办个宴会,也没想到他要办得这么大张旗鼓。托他的福,管家这两天简直要累趴了,带着帮佣里里外外地打扫布置,园艺师都在外面顶着太阳捯饬两天了。
祁之焓觉得他真是有罪,他们这么重视这次宴会,他却是要利用这次宴会逃跑的。
而且宋今俞给他定制的西服他压根儿穿不上。
“祁先生?祁先生?”助理连叫了两声,祁之焓倏地回过神,听他道:“祁先生,方便我现在给你量一下尺寸吗?”
“嗯,好。”祁之焓摆正了头坐起来,点头道,“谢谢。”
助理朝他礼貌微笑,做出请的动作,一旁的宋今俞却突然插进来,说:“不用了,我给他量就行。”
两人一愣,宋今俞不由分说上前就接过软尺,那助理也不敢置喙什么,默默退到了一边。
祁之焓想着也没什么,熟一点的人来量总比陌生人好,于是跟他到了宽敞点的地方站定。
宋今俞比他高,站在背后给他量了肩宽,数据员在旁边记录。此时,祁之焓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眼看着数据越量越精细,条目一个接一个,宋今俞的气息几乎时时刻刻往他鼻子里钻,祁之焓一阵发毛。这远远超出了他以往的经验。
今天天气热,他穿得本来就少,宋今俞站面前量胸围时似有若无的羞耻感突然涌上来,祁之焓薄薄的面颊仿佛粉熟的桃子,下意识绑紧了身体。
他身上哪些地方敏感,宋今俞一清二楚,祁之焓低着头耳尖都红了,宋今俞转头看了一眼数据员,那人便把表格放下,和屋里的人一齐退了出去。
屋里顿时剩他们两个人,宋今俞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不紧不慢地拉开软尺环过他仔细量了胸围,然后写了数据。
他量一个写一个,等量完上半身,量下半身的时候,祁之焓简直急到想装晕了,撑着宋今俞弯下腰给他量了大腿围,要量全档时,祁之焓死活不肯,宋今俞只能妥协一步。
高定西装上下测完那么多数据,相当于把人摸了个遍,这种事当然不能让别人来,最后那几个祁之焓不肯量,宋今俞直接拿过表格写了上去。
就算分开了七年,都偷偷抱着人睡了这些日子了,祁之焓什么数据他还能不知道?
宋今俞写完还拿着表格在心里和以前的数据做比较,然后转头看一眼坐在沙发上面色红润,假装忙碌的人,不禁忧愁,这腰怎么不长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