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之焓竟然有些愧疚,想宋今俞到底比他小一岁,在他面前只能是个弟弟,哪里知道他这一招叫以退为进。
他暗道罪过,虽说宋今俞表面是绑架他,但实际上什么也没做,反而好吃好喝的伺候他,多的要求他也不好提,只能道:“宋先生,虽然我答应你先留下来,但你也要保证我的基本权利。”
“当然哥哥,这是你家,除了别离开这座庄园外,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宋今俞保证道。
祁之焓一听,重点全放在那句“这是你家”上了,立刻惊道:“宋先生,你不要乱说话!我只是暂时寄住,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的。”
有钱人都这么壕横的吗?虽然他也很想一夜暴富,但他又不是什么随便的人,最起码的底线是要有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宋今俞赶紧连声道好。祁之焓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一副胜利者姿态,抱臂道:“好了,宋先生,既然这样,你就先出去吧,我要一个人待着了。”
“嗯?想干什么都可以。”见他不情愿,祁之焓立刻提醒他刚刚说过的话。
“哥哥,你不想出去逛逛吗?”宋今俞争取道。
祁之焓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想,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自己去吧。”
话说到这份上,宋今俞也没法再劝了,只留下一句:“那我等你醒了再来。”祁之焓混不在意的点点头,宋今俞忽然语塞,磨蹭半天,祁之焓又紧声催了催他,才万般不舍地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会儿后,祁之焓放下手臂却没有睡觉,而是起身去床上搬过电脑打开,先去查了邮箱,果然是空的。
意料之中,先前投的简历都石沉大海,但祁之焓也没气馁,只是又改了五份简历分别再投了五家公司。
虽然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但他也并不指望宋今俞真的全须全尾放他离开,所以要做两手准备,一边抓紧时间找工作,一边也要摸清庄园的地形,方便制定逃跑路线。
投完简历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祁之焓有心再把上期的程序代码改一改,但身体状况支撑不了长时间的精力集中。
等祁之焓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就这么靠在桌上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揉着发麻的手臂站了起来,把电脑关上放回了床头柜,然后往门口走,准备出去活动活动。
“啊!”祁之焓甫一拉开门,猛地被吓了一跳,一个人影大赖赖地立在门口。
如果可以给胆子买一个保险,祁之焓有理由发一笔横财。
“宋先生,你为什么站在门口?!”祁之焓失声问道。这毫无预料的一撞,心跳都快给他吓停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样有多吓人?
“因为你说你想一个人待着。”宋今俞诚实又委屈道。
祁之焓看一眼表,惊疑道:“所以你就在门口站了三个多小时?”
宋今俞看着他不说话。
“……”祁之焓真是无语了,他是小孩子吗?怎么这么黏人?祁之焓诚恳地问他:“宋先生,你就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他一个社会闲职人员有功夫陪他耗就算了,这人一个身兼要职的公司总裁,怎么闲到一直守在他门口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什么欺负。
宋今俞却眼睛一亮,语调上扬,殷切道:“你有什么想做的吗?我陪你。”
他一句我陪你,祁之焓顿时什么都不想做了,但转念一想,罢了罢了,他就当陪陪小孩子。
“那宋先生可以陪我逛一逛这个庄园吗?”祁之焓耐心地发出邀请。
宋今俞眼里都快炸烟花了,却克制道:“当然可以,我的荣幸。”他绅士地退一步,朝祁之焓伸出手,得体优雅,只是声音有一点紧,问:“可以吗?”
祁之焓一怔,还是把手递了出去。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较七年前少了许多细腻,指腹握笔的茧变成了敲键盘的茧,薄薄的一层,摩挲过手心,有一种久违的萌动,剥开尘封已久的回忆,宋今俞欢心鼓舞,牢牢牵着那只手往外面走,就像七年前的樊城,夕阳西下,他牵着祁之焓走下那座鼓楼。
一座复古风的城堡,偏暗色系,看起来有些沉闷,但好在庄园里植物多,各种奇花异草,祁之焓闲时喜欢观察植物,但游过小半前院,就有许多他都不认识的。
宋今俞滔滔不绝的给他讲,妙语连珠有时又诡辩的很,祁之焓深觉他是个打辩论赛的好手,不禁沉浸在这种畅所欲言里,才切实同意他以前的生活确实很枯燥乏味。
不管有多少不如人意,至少在夜色笼罩下来之前,这座庄园生动富有魅力,听得见欢声笑语,偶尔有几个园丁开着游览车出来修剪花草灌木,施肥浇水,穿梭其间。
洗完澡,夜很深了。祁之焓正在思考应该用黏人来形容宋今俞呢?还是用体贴来形容宋今俞?虽然他确实举止进退有度,但他的进退是不是搞反了?
“宋先生,我觉得你应该学会自己睡觉。”祁之焓对偷摸上他的床,还从后面抱住他的人感到十分无奈。
“不用,哥哥,我抱着你,你就不会冷了。”宋今俞面不改色地说。
看吧,所以他该说他黏人呢?还是体贴呢?他说了同意留下来,但落在宋今俞耳朵,仿佛是另一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