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烨一呆,看着掌心黏着的面絮回头。柏翠已经惊诧出声,“大哥你明儿不出山?”
“我不去,估摸能遇到阿松,他再出去一趟就成,反正也熟了。”
柏翠看着案板上的烫面,缩了缩脖子。大嫂为了备干粮,特意烫了大半盆面,现在正准备烙菜饼呢。
“没事儿,明儿我们自己做来吃。”谢烨用刀背刮掌心的面絮。
因为烫面做的饼即便凉了也不会发硬,她便多烫了些想着做干粮,没想到人不出山,那也不用点灯熬油了,明儿做烙出来自家吃。
柏翠拉着她道:“大嫂我们洗手睡吧,灶房让大哥收拾,谁让他不说清楚呢。”
柏苍进灶房,见连菜馅儿都拌好了,很是抱歉,“都怪我没说清楚,你们歇着吧,我来弄。”
谢烨估摸着现在也就晚上十点多,四五点天就亮了,叮嘱道:“饭在小铁锅,菜馅儿和烫面放到地窖,明儿再做。”
回到东屋,柏翠哈欠连天还不忘嘟囔,谢烨笑着劝她,“快睡吧,明儿还得早起。”
“都怪大哥······”柏翠入睡前还在嘟囔。
柏苍吃过饭洗澡收拾完灶房,回正堂时屋里已经没了人声,他轻手轻脚进西屋点了油灯,找出砚台纸笔给弟弟写信。
岭上人出山总得有人带队,带队的人可以变,可自家在县里的人脉他不打算交给别人,至于二弟,有个见血就晕的毛病打猎是不成了,日后的生计还得在外面寻摸,刚好这几年多往外跑跑吧。
写完信的时候,屋里屋外一片安静,他点了一根蜡,蜡油滴在信封封口处,做完这一切才上炕睡觉。
此时,柏恭家却不大安宁。
李氏叨叨咕咕,听得柏恭气闷,压着火气道:“你要不乐意你回你娘家去,我要没死,这个家里就得我做主。”
李氏哑着嗓子半张着嘴久久没出声,十几息后索性翻身面对墙壁,眼泪却不争气的滑落在枕头上。
因着当年那事,她是有些怵柏苍这个小叔子的,无人知道,当年这人查出来是她找仙姑问卦,还将三婶黄氏命硬克夫的流言传遍白云岭。
她没忘记柏苍半道截住她时的神色,面无表情可眼里的狠厉,那是嗜血夺命才能平息的,要不是四叔赶来,她哪能活到现在。
往年丈夫跟柏苍争主事人,她全心全意支持,不仅仅是为家里谋些便利,更是为了压柏苍一头,不然她心里总悬乎着。
可现在丈夫不仅不跟人争,反过来还帮着人,今儿晚上带人进山找人就是丈夫主动出面牵头,他这是,一点都不顾及自己啊!
越想越心酸,越想越委屈,李氏忍不住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