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炖排骨剩下了,毛氏热过菜又溜了几个馍,一家四口就着简单的对付了一顿,见两人乐呵呵回来,知晓已经去谢家吃过,便叮嘱赶紧写课业。
柏青很自觉,洗过手喝了点水,便坐在正堂的桌前掏书包。
小丰收却是个大磨蹭,先是跟他娘撒了一回娇,又跟爷奶念叨了一回谢家待客的饭食,最后在他爹快要喷火的眼神下摸着肚子感慨,“太好吃了,我都吃撑啦!”
这才挪出东屋,晃悠到桌边来。
柏青已经摆好字帖,小丰收却不想动,爬上椅子靠在椅背上瘫坐着歇息,想到在谢家吃饭时的疑惑,好奇道:“咋不见谢锦他们啊?”难道是夫子知晓他们几个不对付,不允许他们今儿上桌扫兴?
还想当面气气谢锦他们呢,不曾想人竟然没上桌,小丰收很是遗憾。
柏青慢悠悠研墨,出口的话却是令小丰收跳脚,“谢家分家了呗,今儿是长房招待我四哥他们。”
“你咋不早说?”小丰收瞪圆眼睛,悔恨道:“你早说我就少吃点了。”
老天爷啊,他中午吃得就多,还是肉食,下晌肚子胀气根本就没消,刚才又在谢家吃了好些菜,现在肚子撑的哟,坐下来都难受。
小丰收抱着肚子仰头,眼里噙着泪悔不当初!
东屋的李承平听到正堂动静,咬着牙下炕穿鞋,每到这个时候就作妖,他得看看自家这小子今儿又是唱哪出!
见儿子抱着肚子眼泪汪汪看房顶,李承平特意抬头看了一回,没见老鼠也没虫子啊,抽上儿子的后脑勺,“你看你小叔叔,已经开始写了,你干坐着等啥,等我给你写?”
小丰收眼泪“哗”一下淌出来,哭唧唧道:“爹,我肚子胀得慌!”
李承平咬牙,手在腿上搓了搓,他是一点都不觉得儿子是肚子胀得慌,而是这小子又在找借口。
一想到儿子为了逃避写课业花样百出,他就忍不住想动手,要是儿子将这聪明劲儿用到学习上,说不定自家也能出个举人老爷啊!
“你再作妖,我可抽你了啊!”
“嗝——”小丰收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抽噎道:“是真的胀,不信你摸。”还挺了挺肚子。
李承平怀疑,即便摸上去圆鼓鼓,依然觉得儿子是装的。
眼看他不相信要揍人,柏青帮忙解释:“承平哥,小丰收吃多了,晌午吃的还没消,刚才又吃了老多菜······”
然后,小丰收哭着被他爹灌了一大碗苦苦的药汤,他想喝山楂水都不成。
“你吃那多,山楂水能顶啥用,快喝,喝完站着写课业!”看着眼泪鼻涕横流的儿子,李承平只觉得心里苦的如同吞了两斤黄连。
可怜的小丰收,没气到死对头不说,自己倒先难受上,肚子胀还被灌了一大碗药,现在还得站着写课业。
他抽噎着描红,眼泪没来得及擦,掉在字帖上,才刚写好的字晕开成为一个墨团。
小丰收捏起袖子擦脸,仰头憋泪。
见他这么惨,柏青心有戚戚:大嫂诚不欺我,狼来了故事里的小男孩最终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
小丰收还不知道与他天下第一好的小叔叔背后嘀咕他自讨苦吃,苦哈哈熬着日子,期盼着秋收能早早来,好让他想个法子去山里玩儿。
可惜,期盼越多,失望越大!
因这场雨连着下了六天,稻田都淹成汪洋了,大人满脸愁苦,小丰收觉得他秋收假还是乖乖在家吧!
雨终于停了,虽没见太阳,可不再像前几日阴云罩顶,男人们拎着铁锹锄头出门。这次不是给院子通排水口,而是排稻田里的水。
很多人家的稻田积水严重,稻子成片成片倒伏,有些田甚至都已经看不见稻苗了。
李有田看了回稻田后还上山去看麦地,麦地积水不算严重,倒伏与稻子不相上下,不过麦地等天晴晒一晒问题不大。
“今年收成,怕是不大成了。”倒伏的麦子水稻能不能结穗还不知道,倒长出穗子也不好割,李有田心里估摸,今年得折好几袋粮食。
谢怀仁站在站在田埂上,皱眉看着水流通畅的渠,叹气道:“好在没发大水。”
怀安县下辖的村子只是雨大风疾,听说南边好几个县发了大水,别说田了,连村子都被吹了,人都没地儿住。
这个消息还是柏温、柏松带回来的,因前两天雨势大且不见天放晴,柏松专门雇了骡车往县里去了一趟,柏温担心他路上出事,便陪着。
两人去县里,先往朱家、徐家、沈家走了礼,而后在茶楼酒肆打听了一下消息。
往年有这大的雨,县衙一般都会赈灾,或两袋麦子,或一袋米,往常白云岭的人即便知晓赈灾消息也不会去领,一则他们远,当知晓消息的时候赈灾早已结束;二则藏龙山猎户虽要纳税,可县衙睁只眼闭只眼,他们也不想主动去招县太爷的注意。
可今年不一样,旁的寨子不说,白云岭可都是换了新户籍,家家户户在县衙留档。
这要有了赈灾粮,柏松便想着一并替大家领回去,他们刚好在山外也方便,不成想县衙不曾有消息传出。
就是沈家,柏松有心跟人打听,可他与沈家人不熟,接待他们的也是沈家的小公子,说是小公子,不过出面说了几句话,大部分招待的活计还是管家干的。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