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柏苍想提前给钱,奈何人不要,谢烨就拿了主意,辣椒收获后想要辣椒也成,不要辣椒或给钱或给野物。
玉米没育苗,四月中旬的时候,直接点在了后院,前院也就左手边靠院墙这里种了两排,下种时间提前了几天,谢烨打的主意是这两排早早熟了煮嫩玉米吃。
番椒畦紧挨着茄子地,然后是黄瓜架、番茄架,两种蔬菜的架子将剩下的地对半分,最外一排靠篱笆很近,黄瓜番茄长成不用进菜地,直接伸手就能摘。
右手边靠院墙处点了西瓜、南瓜籽,现在开始扯蔓了,五尺宽的一大片地就七零八落点了籽,现在看着瓜苗稀稀拉拉。
后面依次是莴苣、白菜、萝卜、蒜苗、大葱,顺着与马大壮家的墙根点了两排豆角,眼下竹架大半空荡荡,只底部有豆角蔓攀爬。
韭菜长势最好,还没割的颜色由苍绿向青碧、嫩绿变浅,割过的新茬顶着粪土冒出一两颗嫩黄芽瓣,靠过道这这边割过的已经长到一拃高。
菜地收拾得齐整,菜品多长势又好,入目满眼青翠,柏苍心里甜滋滋。
见倒扣着的背篓被顶得一抖一抖挪了地儿,他将黄羊、梅花鹿放在廊檐下,往后院柴棚去搬了木墩子压在背篓上。
谢烨正在揪面片,从案板上提苗条转身的功夫瞥见了人,道:“洗手吃饭。”
“嗯,这个就来。”柏苍应声,洗手的功夫听见西边前屋的说话声,隔着窗户催促:“赶紧洗,吃饭了。”
话刚落,屋子先是一静,继而是柏松着急忙慌的声音,“赶紧赶紧,半个月没吃正经饭我快饿死了。”
谢铮草草搓了搓身上的灰,出水来囫囵擦了一下就套衣服,他也很饿,晌午虽吃了点烤肉野果,可那肉柴得哟,真塞牙缝!
两人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跑到灶房,柏苍已经在小饭桌前坐定,柏松咋咋呼呼道:“大哥,你不换衣服就上桌······”也不怕大嫂叨叨你?
柏苍当即端碗要出门,以往他都是直接脱掉上衣光膀子的,自谢烨来,就不允许他光膀子跑了。
见大嫂看来,柏松吐着舌头跟谢铮说道:“外面亮,咱们把桌子抬到院里吃吧。”
太阳落山了,最后一抹夕辉消失,不过外面光线还好,屋里却是有些昏暗。
三人在灶房门口晃来晃去,遮得灶房光线更暗了,柏翠抬头来,“要出去赶紧,别挡光。”
她已经吃完饭,正蹲在墙根下磨刀呢,等会儿大哥肯定要处理野物,刀得磨锋利些。
谢烨又捡了一竹盘包子端出去,见三人齐齐低头凑到碗边吸溜汤水,叮嘱道:“面片烫,先吃包子。”
柏松伸手抓起两包子,塞一个给谢铮,自己已经大张嘴巴咬上去,见是兔肉馅儿,惊奇道:“大嫂你会套兔子了?”
谢烨失笑,屋里的柏翠也是摇头,“是铁柱嫂子晌午送来的,赶紧吃吧可别叨叨了。”再磨叽天都黑了,僵了的野物多放一天越难处理。
柏苍笑得清浅,对谢烨道:“你忙吧,不用管我们。”
“成,慢点啊,小心噎着。”谢烨叮嘱了几句进灶房,洗碗洗锅,还得准备明儿早饭的食材,也不知今晚煮不煮肉······
院子三人正在埋头苦吃,隔壁马大壮家传来一声大喝,继而是谩骂声,“干,你个小崽子,馋不死你,这是我的东西······”
“啥叫你的,往常我带回来的野物你没吃肉?你干谁呢你?我看你才是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
三人齐刷刷停了筷子,或抬头或转身,往隔壁马大壮家看去。
院里没人,动静是从堂屋传来的,听声音应该是有金兄弟姐妹几个想吃二叔带回来的野物,马驴子不让,马大壮与他吵起来了。
“爹娘上山的时候你还没有金大呢,要不是你哥哥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早在后山坟堆旁的深沟里了。”
“家里没吃的,我出去求了好几家讨来面糊,冲了给你先喝,你现在倒好,跟你侄子摆起威风了,吃你几块肉咋了,我拿回来的野物你没吃?”
马大壮掐着腰,怒目圆睁瞪着弟弟,“有本事你分出去单过,个崽娃子才进山几回翅膀就长硬了,你吃的饭,你穿的衣服还是我挣的钱买的粮布哩,给我脱了。”
马驴子半步不让,拎着笤帚恨不得打有财,他才带回来两只山鸡四只兔子,这小崽子就闹着要吃肉,他可是打算卖钱的。
“我还背了一百多两债,你要吃,这钱你给我还。”
“屁,你现在知道发愁了。”马大壮跳起来骂弟弟,“背债了知道挣钱难了,放火之前咋不想想那是大家伙儿来钱的生计,你个懒货,要卖钱也得匀一只给家里吃,剩下的拿去卖。”
马大壮嘴上让了,心里却是冷哼,往常他带回来的野物都是婆娘做来吃肉,也没见这个弟弟体谅家里少吃半块,今儿倒是跟他耍心眼子。
不过儿子也是,眼皮子浅的很,瞪向三儿子,“想吃肉就说,谁让你去乱动的,那是你的东西吗?”
马有财憋着眼泪不敢说话,手指搅在一块,鞋面破了个洞,大拇指顶了出来,此时脚趾弯了几弯。
马氏带着其他儿女在灶房,听到吵架声要去正堂,马有金拉住她,道:“娘,先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