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多想还说这些······”谢烨没好气。
“我知道那不是你。”
“怎么就不是·······”谢烨咬着舌尖狐疑地看向柏苍,怀疑自己幻听了。
这人,刚才说知道不是她,什么不是她?跟庄健有绯闻的不是她,还是跟他有婚约的不是她?
亦或者······谢烨暗自倒抽一口冷气,心里升起戒备,这人,要敢胡说,她得挥舞鞭子重振雄风了。
恶人鬼都怕,她要成为个恶鬼,估计没人敢来找茬!
柏苍当没看见她眼里的戒备,拔着手上的倒刺,道:“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只是你不知道我,我也不知道是你,她不知从哪里知晓我们定了亲,不想嫁给我,偶然在县里与姓庄的打了照面被惦记上。”
姓庄的不是个好人,仗着家里有点钱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最是喜欢调戏进出城的外来女子。
谢叶就这么被惦记上,甚至,追来了上南坡村,也不知咋说的,反正是铁了心要跟人家。
他不是非她不可,只是到底是长辈早年间定下的亲事,要说最初没期盼是假,可再多的期盼在对上人嫌弃厌恶的眼神也消失殆尽了。
“我跟她很早就见过,她不想嫁给我,我答应了不提这门亲事,只是她名声不好,这两年到年纪了也没个正经人去提亲,她自己着急了就搭上了姓庄的······”
也不知为啥,本来两人好的蜜里调油,柏苍都以为要跟人家跑了,结果去年开春头次出山,就见着谢烨大展拳脚还跳河。
谢烨越听神色越平静,倒不是她镇定了,而是破罐子破摔摆烂了。
这人知道的远比她猜到的要多,且她这几天踌躇纠结的事儿他都知道,可真是······气人吶!
见人说完定定看着,好像等自己表态,谢烨平静道:“这么说你当初并不想救我的?”只是因为察觉我不是她,或者见我揍了你也讨厌的人,才想着搭把手的?
“额······也不是。”这下换柏苍词穷,同时心里嘀咕:他······不是,她怎么是这种反应?
谢烨枕着双手,虽盖着被子,却不影响她跷二郎腿,被子顶起了一个大包,“那就是不顾名声想救我喽?”
啊????!!!柏苍有种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咋、咋就换成他不自在、有理说不清了,不该是她嘛!
谢烨望着顶棚,幽幽道:“是呀,我不是她,我也不记得之前是不是跟你见过,但我现在成了她,你想咋办?”
“我,我不是要赶你走。”柏苍彻底急了,颇有些手足无措,下地站在炕沿前,认真道:“我一直知道你是你,她是她,虽不知道为何你会成为她,但我是高兴的。”
若是她,根本轮不到他去救,现在这一切自然也不会发生,他一直都知道,因为是谢烨,所以他有了现在的一切,不论是上南坡村不大亲近的岳家,还是白云岭不大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他都不介意。
“我们最早见是啥时候?”谢烨好奇。
“就你收拾赵癞子的那次。”说起这遭,柏苍很是有些心塞。
谢烨惊讶,“啊!那次是你啊!”她梦里来到了上南坡村,当时在山地赵癞子撩骚被她追下山,回村的时候路上遇见人,她恶语相加。
那时候说啥来着,谢烨皱着眉头回忆在张家做的梦,啊——枕在后脑勺下的手恨不得捂脸,她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可真是······冤家路窄!
见她没想起细节,柏苍更委屈了,拽了椅子坐下,闷闷道:“你呲着牙让我滚远点,说我要敢招惹你就给我吃排头,我在那时就知道,你和她不一样。”口气是厌烦,却没有憎恶。
后来他出山再碰见人,却再也没遇上那次的眼神,直到去年三月。
河水带着冰渣,瘆人的很,可他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神,整个胸腔都开始沸腾,他赌对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她没走,而且谢家要把她卖给自己,那二两银子在谢老头那里是买人钱,在他这里却是聘礼。
当时卖了皮子山货买了粮食,他带在身上的就那么多了。
从谢老头臭骂“坏家里名声”、“长能耐了不在家住”······他就猜测她没走,要是“她”,为了亲事绝不会跟谢家闹得那么僵。
幸好,果真是她!
谢烨歪头看去,柏苍背对炭盆,油灯光亮打在他侧脸,神色看不大清,“你那时候就······”
“我又不是那登徒子,只觉得你跟她不一样,要是你是她,我既不用背着婚约娶别人,她也不会受委屈,算是全了长辈的心意。”柏苍挠头,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谢烨收回目光,沉沉道:“我成了她,你也不想想她去了哪里。”
“这不影响,无外呼成了你,或者走了,要是前者,她的处境比你现在的处境绝对好,若是后者,想来长辈也知晓强扭的瓜不甜,咱们不用觉得亏欠。”柏苍说得头头是道,恨不得当下就剖白绝不让人受委屈,发誓往后攒的钱多了就挪到山外去。
可惜,谢烨没他这份心思,她到底是鸠占鹊巢,如何能心安?
见她眉宇依然凝结着郁气,柏苍往前挪了挪,温声道:“你想想,照她行事,日后可能幸福?你不一样,她要成了你,定是好日子,若真去了,也是少受苦受累,你又何苦自个对这些旧事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