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爷得了自由嘴上却没服软,放狠话“三天后再比”。
“比就比,我还能怕你。”柏峰是一点不将这娇少爷放在心上,且因他方才小露一手,旁边叫好的人不少,也有主家想招他干活。
眼看生计有着落,柏峰没与人多纠缠,收拾了铺盖卷跟着主家干活去了。
主家活计两天,第三天他到城门口继续搭活,沈少爷又来了,且还带了帮手。
见来的汉子五大三粗,个头老高,柏峰当即跳脚,“又不是三岁的奶娃娃,咋就要打不过架回家找大人帮忙的?”
沈少爷脸不红气不喘,悠哉道:“只要你能胜出,我以后绝不搅和你做事。”丝毫没点仗势欺人的羞耻感。
那汉子也是面不红耳不赤,四平八稳,活似以大欺小的不是他自己。
这一帮人根本就不知道“要脸面”是啥,柏峰感觉有理讲不清,掰着手指与人确认一番,又请在场的人作证,甭管这次输赢,以后沈少爷再不能来寻事,更不能坏他名声搅和他活计。
得到确切的答案,柏峰也来了招先发制人。
可惜,上手的一瞬间就后悔了,这娇少爷找来个真汉子!
上次是沈少爷被柏峰三招五式制服,这次是柏峰单方面出击,对面稳如泰山只避招不出击。
足足打了两刻钟,柏峰把自己打累了躺地上主动认输,得了沈少爷好一番嘲笑。不过他的生计真的有着落了,大汉是镖局的小管事。
柏峰进了镖局才知道,镖局与沈家往来尤其多,特别是沈家关外的生意,基本都是镖局押货。
知晓沈少爷的好意,柏峰第一次领了工钱后就拎了包点心上沈家去感谢,休息的日子还往沈家帮着干活。
柏峰与沈少爷的交情,由此开始。
见柏峰不笨且对识字算术感兴趣,沈少爷就让他得闲了来旁听蹭课,柏峰跟着镖局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沿途所见所闻多也说与沈少爷听。
他的无心之言甚至有些不大成熟的建议,引得沈少爷将自家生意扩大了不少,沈家也有意给自家栽培帮手,便让镖局放柏峰出来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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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柏峰随沈家车队和镖局一道押车,借着帮沈家张罗田产将怀安县辖下村子跑了个遍,自己攒了些田产不说人情交际也广了许多。
沈家产业越发大,铺子、田产不知几何,他帮着牵线租铺佃田,后来自己干起中人,又倒腾白云岭的山货与珍馐楼搭上线,可以说在怀安县黑白两道都有些面子情。
柏峰自己在县里立住脚不说,还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县里人说起山民都是嫌弃,唯独提起柏峰,都道他不像山民,还有人猜测是县里哪家富户的孩子被拐到山里去了。
沈从军与柏苍大哥年岁相仿,不过沈从军并非家里长子,想当年,他还不叫沈从军呢,已经成为沈家老爷的沈少爷想让这个儿子考科举的。
变故就发生在胡人冲关那一年。
胡人冲关,可是奔着钱财米粮来的,县里的大户就是首批收割对象。
沈家是县里名副其实的地头蛇,帮工、小厮、护院何其多,还有人趁乱想抢沈家钱财,被沈老爷现场高价拉拢成为护卫,即便如此,沈家主人也是伤亡大半。
沈老爷连带沈从军的大哥二哥带人守家与胡人对峙战斗的过程中死的死伤的伤,沈老爷重伤弥留之际给小儿子改名从军,请求好友柏峰帮儿子立起来。
柏家虽家业不如沈家,可名声够响,家里偏又没多少小厮护卫,天亮战停胡人继续南下时,后宅仅当家主母护着小儿子活了下来,一家仅剩三口。
怀安县乃至依然死守边关的将士都在期盼朝廷增兵派粮驱逐胡人,不曾想这一盼就是三四年。
“边关稳定,朝廷换新王,我爹觉着县城花销大还不如回山里,我娘身子也不好,换个环境说不得能养回来,我们一家就回了白云岭。”柏苍低着头盯着炭盆,声音带了丝沙哑。
对于这种一夜之间亲人的生死之隔,谢烨不大能体会到当事人多痛彻心扉,却能想象当时的凶险与绝望,踌躇道:“沈老爷对······爹有知遇之恩?”
柏苍用火夹子拨弄核桃,“算是吧,不过大姐和沈大哥准备定亲的,两家都说定了就等日子到了走礼。”
谢烨了然,难怪看沈从军不大顺眼呢,这是当小舅子的通病,何况沈柏两家亲事不成的缘由那般惨痛凄惶。
她起身拎起铜壶倒水,桌上有一套饮具,茶壶茶杯倒是配得齐全,身后传来低低的话音。
“其实我也不是跟人使性子,他跟大姐,有缘无分罢了,人也已经成亲,家业恢复了六成还在县衙谋了差事,我这个前小舅子不好跟人走得太近,容易招人妻族不高兴。”
柏苍想得很明白,不要说什么男人的交情不牵扯后宅,这话就是个傻的,何况他家和沈家这多纠葛。
因此,以往虽沈从军多有照顾,且还主动示好,他却一直冷脸冷情对待,就是不想让自己成为沈家乱宅的根源。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好脸色是沈家主妇盼望的!
谢烨好奇,递过茶杯问道:“怎么说?”
“新县令已经就任,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县令大人的第一把火想烧在人口上。”柏苍咂了口水,悠悠道:“想一下让大家都生孩子,孩子一下就长到八岁能纳税,那得是神仙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