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李长安看他一会儿,忽然沉沉叫了他一声。
谢夭抬眼,正对上李长安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心空跳一拍,还没来得及说话,李长安又看着自己道:“那我们现在,究竟算什么?”
谢夭很轻地“啊”了一声。
他一时间被问住了,脸上一片茫然,心里只觉得奇怪。
这玩意儿还能算什么?不是什么都干过了么?还能怎么算?
便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吵闹声,似乎是褚裕又在和什么人争执,李长安见谢夭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已然泄了气,这时候抿了下嘴唇,道:“你先吃饭,我去看看。”站起身来,就要走去开门。
突然,袖子被人拉住,李长安眼里闪过一丝惊诧。
谢夭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道:“你要名分啊?你想让我给你什么名分?”看见李长安红了的耳根、茫然的表情,又笑了:“怎么?你不想要名分?是你不想负责还是我不想负责?”
李长安脸立刻红了,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不是那个意思,那就是要负责了。”谢夭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笑着看他:“长安,你……”
李长安只觉得谢夭站在一片温和的天光里,眼睛里含着笑,他记忆里的人就是这个样子,好像一直都没有变过。谢夭眼神看的他有点承受不住,忍不住道:“怎么了?”
谢夭笑道:“我只是在想,三媒六聘,你想要什么当聘礼?”
风波静(五)
……聘礼?
这次轮到李长安茫然无措了,怔愣地看着谢夭。他自小长在归云山庄,也没怎么见过人成亲,这时恍恍惚惚忆起来,民间娶妻,必要下三书六礼,纳吉之时下聘,是为聘礼。
李长安耳朵忽地一热:“我……”忽然又反应过来不对,“为什么是你下聘礼?”
谢夭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笑道:“床上我都让你了,长安,你就让我一次吧。”走过去捏了捏他手心,笑道:“你要天上星星我都给你摘。”
说完了话,外面又是一阵响动,谢夭转身过去开门。
李长安脑中还兀自回旋着那句“天上星星我都给你摘”,被谢夭捏过的手蜷了一下,抬眼看去,只见谢夭开了门,斜靠在门边,吊儿郎当地说了一句:“怎么了又是?”
李长安看得一阵心动,眼睛很慢地眨了一下,而后笑起来。
靠在门边的谢夭看清外面来人,却浑身一僵,而后干笑了一声,尴尬地低头整了整衣衫,把那副风流公子哥的做派收了起来,正色道:“严观主。”
在外面争执吵闹的不是褚裕和关子轩,却是两仪观观主严千象。
严千象看着谢夭这么浑身没骨头似的开了门,又没个正形地冲外面说话,也一愣,心道其实天下第一谢白衣其实是个这样的人?但见谢夭又尴尬地整理衣袖,心里有点想笑,生生忍住了,缓缓施了一礼:“谢剑仙。”
他是忍住了,可有人没忍住。
只听得一阵哈哈大笑声,转头看去,却见江问鹤扶着门框笑得前仰后合。
谢夭白他一眼,这时耳边又听见一声轻笑,却是李长安走到了自己身侧,谢夭心道,江问鹤出道比自己早,算是江湖前辈,笑也就算了,怎么李长安也开始笑,再这样下去,自己地位怕不是要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