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殿内,谢夭打开了衣柜,从衣柜最靠里的暗格里,取出来了一套白衣。衣服不算很新,但这么多年没穿过,也不显得破旧。这是他当年入桃花谷穿得那一套。
本来上面都是血,他洗了好久,才把衣服洗白。
换上衣服,又顺手从旁边取出来一条红色的发带,他用犬齿咬着红色发带,对着镜子,梳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束起来的头发。
规规矩矩把头发束好,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芳落站在他身后,把他按到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谢夭,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良久,才道:“我没见过谢白衣……你还记得样子吗?”
芳落本不知道谢夭的身份,听完江问鹤说完七年来种种才知道这个谷主就是谢白衣,心中大惊,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又想起最近这些事端,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她一个旁人就心境如此,谢夭又该如何呢?
谢夭按照自己的记忆说了一通,最后他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道:“……主要是眼睛。谢白衣的眼睛,要更剑眉星目些。”
芳落点点头:“好。”
易容对芳落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难得是少年心境难再回。谢夭也知道,毕竟人心已改,他改了少年时的狂傲自大与目中无人,与此相对的,也很难再真正成为鲜衣怒马的谢白衣了。
芳落道:“好了。”
谢夭微微点头。
芳落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脸,慢慢道:“易容维持不了太久,最多两个时辰,要尽快。”
谢夭站起来,伸手想去拿剑,但没有摸到预料中的坚硬冰冷的金属,而是摸到了树枝……他似乎现在不应该拿这一柄。他微一怔愣,索性收回手,剑也不拿了,转身就要出门。
光看背影,确实十分少年意气,与那个病病歪歪浑身犯懒的谢谷主大不相同。
江问鹤靠着柱子,皱眉道:“剑还是拿上吧?万一需要防身呢?”
谢夭头也不回,笑道:“我可是谢白衣,我拿什么东西,什么就是剑。”
这话说得狂傲十足,但谢白衣确实有这个资本。江问鹤和芳落无声对视一眼,都低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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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云山庄营地,李长安帐篷外,两个穿着校服的小弟子站着岗,望着已经撤离了七七八八的只剩下一片黄沙的营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其中一人道:“长安师兄还没醒么?”
另一人道:“几天了,一直都是那样,昏昏沉沉,偶尔梦里还会说胡话。”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长安师兄也没受什么外伤,怎么就会变成如今这样?”
“什么叫没受外伤,怀师姑的死,再加上那一剑的消耗……”
两人正说着,突然眼角滑过了一抹白色的人影,那人影似乎是从远处奔袭而来,几乎是一各闪身就到了他们周围,再一眨眼,就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