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重新煎好药会太晚,凉药入腹又会受凉。
许是清楚她是北燕的俘虏,药童不上心,有一口喝的已经是极好的待遇。
裴炜萤目光在药碗和他的脸上游动,他到底在犹豫什么,难道知晓当初英国公倒台是她在其中推波助澜?怪不得他一见面就如此亲密,崔晏从不拥抱她,连碰到她的手指都退避三舍似的。
而且她整日待在帐内,无人搭理,怎么他一来还带着药碗呢?
他想羞辱她,正想着,他又扶着她倚在他胸膛,指尖摩挲碗壁,缓缓递向她嘴唇。
裴炜萤悄悄看他,毒药送到嘴边,他有的是办法撬开她的嘴灌进去,于是抬手,“我自己来。”
徐从绎不勉强,将碗递给她,她指尖微缩,只用指甲掂着边缘,果不其然药碗在她手上打滑,向下倾倒。
“呀——”
她惊声喊出来,直愣愣看着他托起药碗,动作迅捷,只剩残影。
完了,她飞速思索接下来要如何应对,一愣神,只见他仰头饮尽,正奇怪他为何如此,下一刻,他抬起她的下颌,指腹用力分开她的唇。
裴炜萤心道果然,证实她的猜想,他果真是想羞辱她玩弄她。可男女体力悬殊,她又刚刚苏醒,一手负伤,连抵抗的力气都攒不动。
好在他只是要灌药,渡在她口中后不带一丝停留,若不是他的唇角水润晶亮,沾染汤药,她真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徐从绎按住她的肩,手指勾起她的发丝,迫使自己转移注意。
红唇柔软鲜润,甜滋滋的香气无孔不入,唤醒他身上的每一处。可他不能贪恋,若他动情,她有回应又算什么,当着他的面与别的男人做尽亲密的事,他亲眼看着妻子红杏出墙吗?
和离的旨意虽然下来了,可他从不当真,更没有接收朝廷的圣旨。
抗旨又如何,她都以为他要造反了,还差这样的小小罪名吗?
他平复下来,不知不觉手指沿着发丝,落在她的颈侧,感受着肌肤传来的温热气息。
她身上单薄,此刻的热纯粹是内心澎湃的热血,他盯上她的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从前偷偷轻薄她,她总要用巴掌招呼的。
果然再念念不忘的男人,也比不上她的尊贵和骄傲,她手腕微抬,藏在袖中的手蠢蠢欲动。
他心里好受了些,嗤笑道:“殿下不打我吗?”
裴炜萤确实很想打他,他若是要报复,拿出干脆利落的手段,何必阴恻恻地辱她。可他太过从容,不紧不慢折腾她,没什么比等待危险降临更难熬。
她不能急着破功,既然他自己也沾染汤药,至少说明那药没毒。
他兴许还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只是为报复她另嫁他人,这些年装出的难以忘怀,悲痛不已,都是掩人耳目的把戏。
尤其坊间还传闻她和徐从绎恩爱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