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炜萤道:“我的夜明珠丢失后,你派人寻回,送来的木匣子里盛满粉珍珠,那是暹罗的特产。”
好歹她也是受宠的公主,见识的文玩珍宝不知凡几,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徐从绎眸光犀利,紧追不放,“这些东西珠宝商行里就可以买到。”
“你偷看我的账册。”
裴炜萤低下头,还在不服气地反驳:“说话别那么难听,你放在桌上,我不小心瞥到,能叫偷看吗?”
大概是那次她哄他弹琴,溜到他的书房寻找被他扣下的信看见的。
但这并不是见不得人的大事,基本各镇节度使都有一些违令进项,可打上防御边境侵犯的名号,朝廷那边基本上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
朝廷不给钱,总不能让各镇去抢。
她显然不是来抓他把柄的,他问:“你说这些想做什么?”
她反问他:“你们一般运什么东西到外域卖?”
“茶叶和丝绸。”
“茶叶易受潮变质,丝绸产量不高,上等料子都被皇商垄断,寻常布料利润又低,不如运我的瓷器。”她一双眼睛水汪汪看着他,闪动着兴奋期盼的光。
他不假思索拒绝了,“瓷器易碎,占地大且沉重,不划算。”
他说的不无道理,海外贸易中寻常见的便是丝绸茶叶,运输瓷器风险太大。
但裴炜萤自然有办法说服他,“我的瓷器注重造型,小巧精致,绝非你以为的粗瓷大碗。不仅节约空间,而且利润极高,只要贴合外域的喜好设计造型和花纹,一定供不应求。”
“你只需替我运输,茶叶丝绸还要你贴上本钱冒险,我的瓷器一旦遇到不测货物受损,全部由我负责。”
“稳赚不赔的交易,你接不接受?”
鹤云是在夜里四更天回来的。
天气渐暖,裴炜萤肩头只披着件薄如月光的袍子,趿了丝履下床。
徐从绎睡在身旁,她特意多点两盏灯,低头看见他沉睡的俊颜,细密的眼睫毛纹丝不动,大概是困倦极了。
连她也浑身酸软,如今站起来脚底针扎似的疼。
轻轻推开门,听到鹤云说农庄无事发生,尤总管也根本不在那里,她只淡淡应了声。
若是鹤云能找到他,定会动用手段将他绑来,等她明日睡醒再发落。现在她深夜返回,可知农庄出了变故,不得不立即通知她。
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
只是尤总管事先并不知道她在设圈套等他,他忽然失踪兴许与信件无关。
“看来是有人在他前往农庄的路上绑走了他。你查清楚是谁告诉尤总管农庄出事,明日再引人告诉驸马尤总管不见了,请他差人寻找。”
“还有紫珠,派人多留心她,保护好她。”
夜风寒凉,她交代完毕,裹紧衣袍想往屋里走。
可没走两步,耳边听到有什么东西破空刺来,撞击出清脆的响声。她顿觉脚踝酥软,脚底生痛,像被钉在地上,挪不动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