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卢半边身子隐在?烛火未照拂到的阴影处,清隽的面容上?覆满寒霜。
他轻抬手指,在?案上?全?无节奏地?敲击着,一声声清脆地?声响在?烛火中传出,令人无端端升起千百种凌乱的惧意。
男人不敢抬头,他以额触地?,再度恳请:“大人,时辰不等人,还望大人早做决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大人!”
敲击桌案的手停了一瞬,秦卢长长呼出一口气,咬牙道:“准备好,从西北门走!”
“是!”男人磕了个头,霍然起身先去做准备了。
秦卢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用了好多年?的书房,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他都熟悉得很。或者说,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此?地?的了。
而今后,他恐怕是再不能使用这一方清静之地?了。
希望此?行顺利罢。秦卢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秋风刮了一个白昼,终于在?深夜寂静无声地?下起雨来。
雨水如牛毛,丝丝飘落于路面,使得地?面又湿又滑,让赶路之人不得不减缓速度,倍加小心。
一串马蹄声从空寂无声的城北飞驰而过,有起夜的百姓从门窗后窥见一二,吓得赶紧给大门多上?了一道栓,唯恐发生什?么兵乱,殃及池鱼。
“什?么人!”临州西北门的守卫疾喝。
“快开城门!我们乃秦府官门下,出城办事!若耽误了时机,上?头怪罪下来,有你们好看?的!”
守卫听着此?话,心里也有些打突,匆匆核对了一下身份,便唤来同僚一道将城门给打开了。
与之对接的人冷漠地?看?也不看?守卫,朝着后头一挥手,便带领着众人朝城外驶去。
“真是奇怪,这么晚了,往城外走干什?么?这里可是通往高兹的……”一个被叫起来开门的守卫半眯着眼睛看?着那一行远去的马,嘟囔道。
“哎,你管人家干什?么去呢,有秦大人的手信,还能做什?么作奸犯科之事不成?再说了,咱们也就是奉命行事,人家干什?么去,管咱们甚事?睡你的去吧!”
被那行人无视的另一位守卫面色也不好,闻言便没好气地?说道。
呸,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大半夜地?折腾人,还一副如此?的态度,可显着这群人了。
平日里旁人要行个方便,哪个不是好言好语,末了还奉上?一个不小的荷包啊。
但荷包总归是没能捞着,守卫也只得揉揉眼睛,继续强打精神守夜。
城外的路不如城中夯实,一路上?尽是被雨水浸湿的泥土,马匹驰骋其上?,怎么也快不起来。
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计划中的一座荒村中的猎户屋中,便尽量掩盖了声息,将马都拴好,然后进了屋中躲雨。
秦卢一袭黑衣,面目肃然,心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秋雨给弄得烦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