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获得上司鼓励,唐曲还是有些高兴的,他摸了摸胡子,又佯装出一副波澜不兴地模样,轻飘飘地走出了营房,临走时?还朝着守在门口的云通矜持地笑了一下。
云通见着唐将军飘着离去的身影,难得地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一整个白日,五大?营俱都有将领来云舒处请命,方垒更是满脸地愧疚。云舒皆放缓了神色,让其余四营亦增派人手,防守于各关键之处。
而与此同时?,一队神秘额队伍,也悄悄分散于各处,时?不时?为云舒传来消息。
经此一事,接下来倒是好生安宁了一阵,有零星几?次高兹的袭扰,也都被?云家?军或歼灭、或驱逐,未有百姓再伤亡。
而离寒冬越近,无论是什么人,面上都越表现出紧迫来。
安置在临州城外的毛线工坊,在加班加点地赶制下,终于在第一场瑟瑟的寒风到来之时?,将一批冬衣与手套、袜子送到了军中。
兵丁们?此前还担忧过,这几?年都没有朝廷支持,他们?已经两?年未有好冬衣下发了,原想着今年营中依旧并不丰饶,看样子都得哆哆嗦嗦地熬过去。
却没想到,还没到最?冷的时?候,他们?从未见过的一种冬衣便运送了过来。
看着那一车车盖得严严实实的车辆蜿蜒得老远,一路被?送往了各营的校场之上,偷偷关注着的兵丁们?都口耳相传,很快便传遍了整个边军营。
“是冬衣!我?偷摸着去瞧了,好多!”火头营中,一个兵丁正一边刨食一边神神秘秘地告知同袍们?。
“切,咱们?都知晓那是冬衣,但?我?还知道些不一样的!”又有一个年轻小兵扬起粗黑的眉,骄傲地说道。
“什么什么?快说,少吊着咱们?,欠揍吗这不是!”
“就是、就是!”
两?边的人搂着那小兵的脖子,笑得嘻嘻哈哈的。小兵也不气恼,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方道:
“那冬衣啊,乃是侯爷家?的夫人们?,在临州城外建了个工坊,没日没夜地做出来的!”
“啊!原来如此!哎,想当年咱们?云家?军几?位云姓将军……”
当年,几?位云将军以年少之姿领军作战,曾是多少云家?军将士们?心中的主心骨啊。几?位颇有资历的老兵难得的沉默了下去,不再参与小年轻们?的话题。
待回到营中,不久后?便有上头的通知,让兵丁们?按队列轮流去校场领冬衣。
两?件厚实密织的毛衣,两?双毛袜,一双包裹至手指的第一截指节的手套,便被?随车而来的女娘们?分到了每一个兵丁的手上。
毛衣毛袜都有弹性,并不需要区分大?小,略小一些,便牢牢裹住身躯,未有一丝寒风能侵入,若大?些,里头便能再塞件衣物而不显臃肿。
而那手套,则更是被?兵丁们?当做宝贝来看待,有了这东西,他们?既不会?在寒冬腊月中将手指冻得红肿甚至溃烂,也一点也不影响拿兵器!
将士们?老老实实地排着队,低着头、红着脸地领走自己的冬衣,而绝大?多数人,都不敢轻易抬起眼睛看向分发冬衣的女娘。
而这些女娘俱都板着脸,一丝不苟地拿起衣裳,分给领取之人,并不多看任何?人一眼。
实则不少女娘皆心中忐忑,而将士们?的规矩行为,则让她们?逐渐放松下来。没有异样的眼光,亦没有想象中会?遭遇的污言秽语,云家?军的将士们?,皆保持了他们?的风度。
赵婉打远处见着这场面,心中很是欣慰。
云家?军的规矩,算是建立起来了。只有强大?的能力与强大?的素质想结合,才是最?无敌、最?受尊重的军队,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今天赵婉有自己的事情?,她并不驻足,只匆匆瞟了几?眼,便往云舒的书房走去。而跟在后?头的云前,手中则捧了一个朴素的木盒。
书房中。
云舒正与五大?营的几?位副将开小会?,商议入冬之后?的事宜。
赵婉进来后?,便安静地找了把椅子乖乖坐着。她也不急,气定神闲地听?着几?位将军轮流发言,时?不时?赞同地点点头,或垂着眸子若有所思。
而坐在另一边的唐曲,早便注意到了云前送过来放在不远处一张桌案上的木盒,心思与眼睛齐飞,不断地往那木盒上瞟。
“往年这时?候,高兹已经有不少波队伍来袭扰边境了,今年却是减少许多,”云舒道,“据可靠消息,今年他们?内部?颇为混乱,几?位王子都在明里暗里地争夺那位置,因而此时?尚未分出精力来,我?们?还当倍加精心,不可放松,莫要懒散,失了斗志。”
几?位将军都应是。
他们?心中皆知,云舒口中的可靠消息,约摸就是后?来额外挑出来训练的尖锋营。
此营当初由云舒亲自照管,并未经几?大?营的手,因而这支队伍的具体去向、行动?,变成了神秘之事,并不为人所知。
虽然近期边关尚算宁静,并未有大?的战争发生,但?在场的所有人、边军营中的所有将士,都明白这只是大?风浪之下的短暂平静,他们?很快便将要面对疾风骤雨、狂风巨浪。
因而在讨论此事时?,每一个人都十分认真,除了某个分了一丝心思在木盒之上的将军……
从赵婉进来后?,众人又商讨了将近一个时?辰,方意犹未尽地结束了本次会?议。
而刚结束,唐曲便凑到赵婉面前,用他自认为最?最?温柔的语气说道:“王兄弟,你方才进来之时?,我?便瞧见了你身后?那木盒,嘿嘿,为兄、为兄可否有这个荣幸,知道那是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