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笑的理由,更可笑的是,我不敢告诉她……”
“我不敢告诉她,二楼有个昏迷不知死活的男人,可能死于我手……”
“我害怕,害怕再一次被妈妈抛弃……”
“你知道弃猫效应吗?”明念笑中带泪,讥讽道:“被丢弃过的猫咪,再被捡回来后,会表现的特别特别乖,我妈妈就是这样拿捏我的……”
她活在十二岁那年冷寂的夜晚,黎明初晓从未到来。
她不敢打听,不敢看社会新闻。
薛定谔的猫——只要不打开盒子,就不知道猫是死的还是活的。
她不主动打听,就不会变成杀人犯。
她一直这样安慰自己。
纪濯满眼皆是心疼,压抑在明念心底七年悲惨经历,一直在她身边的自己,却从不知晓。
尘封许久的往事,每时每刻煎熬着明念的内心。
她隐藏最深的秘密,是她最大的软肋。
她合盘托出,感觉其实也没什么——
虽然她不后悔砸那一下,但她很怕别人听见这个故事会指责她、唾骂她,怪她小小年纪怎么会那么心狠。
纪濯当她的树洞,安静听她倾诉,没有评判她,没有可怜她,只是静静抱着她。
纪濯的手在颤抖,胸腔因强烈情绪波动在起伏。
有人感同身受她的折磨。
这就够了。
她一直担心自己会失控,会变得和妈妈一样。
更怕可怕的地雷在她最幸福的时候,忽地爆炸,炸的她体无完肤。
饱受摧残的心让她一直紧绷生活,不敢惬意享受生活。
明念抱着纪濯,释怀道:“除了报警抓我妈妈,我还应该去自首才对。”
“先睡一觉,好嘛?”纪濯的声音有催眠的效果,让她放松,她慢慢进入睡眠。
明念再次醒来,是在出租车里。
“这是哪?”她问。
“去沛城。”纪濯答。
明念脑子还没缓过来,她懵了一会,车内空调寒风阵阵冻的她打个激灵,“去事故发生地自首,确实会省去很多麻烦。”
纪濯察觉怀里的人轻微颤抖,提醒道:“师傅,麻烦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好勒!”师傅爽快答应。
“可你怎么知道在沛城。”明念从他怀里挣脱,简单整理衣装。
“昨天我和你妈妈联系了。”
明念猛地侧头看他,声音裹着寒意,“你告诉她了?”
“没有。”纪濯握紧她的手,”在你自首前,我们先去了解一下当年到底发生什么,好吗?”
“什么意思?”
纪濯没回答她,只是让她多睡一会。
往后几天,纪濯领着她在沛城奔波,各处打听。
他们去当年废弃的工地,他们去废弃工地附近的小区,去问当年和废弃工地的相关人员。
纪濯耐心十足,一点点蛛丝马迹不可放过,他态度良好,一次次鞠躬求人,买烟请客,礼数周到。
活了将近二十年,纪濯几乎就没弯腰低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