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独生子女’又不是什么显赫的称号,明嘉宇想要,送给他就好了。
“当然不是我?明念你什么意思!”闻雯顶着哭得红肿的眼睛,乱糟糟的头发,活像从地狱钻出来的恶鬼,厉声道:“我养你那么多年,你就这样想我吗?”
“我最近对他有多好,你去问问邻居和学校老师,他们知道!你以为我这个养母好做吗?我早起伺候他上学,害怕保姆做事不利落,亲自伺候他饮食穿衣,课后辅导他功课,节假日带他出去玩,因为他在学校胡闹叫家长,你知道我给老师和主任送了多少礼物吗?你知道我给其他家长道歉,鞠了多少躬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闻雯头发被泪水浸湿,贴在皮肤上,她哭的哀痛欲绝,仿佛被最亲近的人捅了一刀,失望又悲痛,“我辛辛苦苦养你长大,你不想报答我就算了,现在还这样想我……”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恶毒吗!”
明念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她坐在岛台旁的高脚椅上,想离闻雯越远越好,她答非所问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爸爸又为什么会怀疑是你做的。”
闻雯一边用抽纸擦眼泪,一边道:“前天,保姆家逢喜事请假,我肯定是要批准的啊,我不仅同意还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那天我很困,我陪你爸爸应酬,和合作公司的老板娘王太太打牌到次日九点才回家,回到家我简单收拾收拾,十点多才入睡。”
“嘉宇那天闹情绪不想上学,保姆又着急回家,我就让保姆给嘉宇请假,留他在家玩一天。”
“那天我很困,我真的困死了,我一把年纪将近五十岁了还熬夜身体根本受不住,我睡得特别死,我没想到……”回忆起那天的情形,闻雯还在发抖,“上午嘉宇说自己很饿,奈何我太困了,实在爬不起来给他做饭,于是我把手机给他,让他点外卖。”
“我怎么会想到,他会开煤气,想煎荷包蛋呢?”
“他跟着我,我从来没让他进过厨房,平常洗水果,都是我做的,他去厨房做饭,肯定是沛城那个贱女人教的。”说起那位,闻雯总是咬牙切齿,“都是她让那么小嘉宇去厨房做饭,害得嘉宇有了这个习惯,才会……
“忘记关煤气罐,导致爆炸……”
明念听得头晕,胸口的大石头逐渐变大、变硬、变重。
她倒了一杯水,又问:“那你没事吧?”
闻雯抿唇哭泣,痛苦的闭上眼睛,每一次摇头,都用尽全身的力气,“我没事……”
“王太太之前来咱家做客,手表落在咱家,让我出去给她送去,就那么一会时间……”闻雯哭的上接不接下气,“就那么一会空啊!”
“别墅就爆炸了!”
随着她那一声哀嚎声,明念浑身一颤,水杯差点从手中滑落。
明念脑子一团闹哄哄的,“我困了,我要去睡觉。”
她听不下去了——
她只想逃,想逃走。
因为妈妈越说,她越猜疑,她愈发感觉这件事情就是妈妈布的局。
她要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她要钻到被窝里,杜绝外面一切干扰。
她猛地想起,自己当初的择偶标准,为什么是想找一个容易掌控的对象。
因为她好害怕,她好害怕会成为妈妈那样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