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味讨好景梁两家的长辈,忘记自己本身的期许和追求。
逐渐丧失自我。
逐渐被权益蒙蔽。
养母生病,他安慰自己,有最好的医疗团队,无需他常去探望。
养母去世,他自以为购买安排好后事,就算尽孝。
他在布满迷雾的森林,迷失方向。
他趴在明念肩膀上,肩膀颤抖着,决堤泪水。
骤然,一股蛮劲,撕开他和明念的紧紧相拥。
“你这时候回来干什么?”纪濯眉宇燃烧怒意。
“我……”景以川失魂落魄,目光呆滞,一时间愣在原地。
他视线缓缓上移,看见印象里身形高大的父亲,如今驼着背,肩膀塌陷,白发疯长,一段时间不见,像衰老了十岁。
“爸。”景以川颤抖着音喊道。
下一秒,巴掌猛然打在他脸上。
“我没你这样的儿子!”这一巴掌,用尽纪怀遣浑身的力气,也蕴含了他无尽的苦楚。
他想起妻子抱着摄像机日夜看着景以川的点点滴滴。
思起妻子快要不行时,嘴里不停念叨‘以川’。
以山以川,山止川行。
‘以川’是他们夫妻两个人翻阅群书,对孩子最美好的祝福。
他们住在依山傍水的南方小镇,川为河流,奔腾不息。
希望他意志坚不可摧,行不可阻。1
打完景以川,纪怀遣又后悔了。
以川当了他们二十年的‘儿子’。
现如今以川不再是他们的儿子,是景家的儿子。
他没有资格打他。
纪怀遣踉跄几步,坐在沙发上,努力平息剧烈起伏的胸膛。
他紧咬牙关,说出三个字,“你走吧。”
说完这句话,纪怀遣浑身都力气被燃烧殆尽。
‘哐当’
景以川跪下,抱着纪怀遣的双腿,哀求道:“爸,你带我去妈妈的墓前吧,我想起看看她……”
明念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门,纪濯也紧跟其后。
复杂的亲情,错乱的关系。
只能让当事人能自己解决,别人不该评价,也不应插手。
墓碑鲜花,天降甘霖。
料峭寒雨,簌簌滴落。
脊背弯曲的少年,泪水和雨水模糊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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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光交错的灯影,青白烟雾在空中萦绕,男人的粗喘声,女人的呻-吟-声,交织让人脸红心跳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