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弧旌沉沉地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感同身受的意味。
“……大哥,我也是重感情的人,命这么贱一样被不少人捅刀子,何况大哥位高权重呢,”弧旌摸着酒囊口,笃定道,“虽然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赚钱,但是大哥信任我,我就不会背叛大哥。”
朱鑫笑了一声,语气惨淡。
“那么弧旌,你能看着白雁去死吗?”
“……哈?”
朱鑫重复道:“你重感情,他又对你有意,万一莫林用不着他了,你能看着他因你而死吗?”
“啊这……”
弧旌呆了一下,但他很快挠头道:“他只是馋我身子,莫老板又看重他,要说起来也是我因他而死的可能性大。不过若真有这么一天,我也算得上是功德圆满吧。”
朱鑫听了这话低头苦笑,不知是说他还是说自己。
“从一个困境走向另一个困境,哪儿算得上功德圆满。”
弧旌看着他的脸色,把酒囊递了回去。
朱鑫试探够了,身边他猛灌一口,起身:“既然你执意犯傻跟我干,我便不会辜负你。赚够了钱之后,记得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热血凉透,理想崩塌,他便不再是个年轻人。
祁连目送他离开,被压着的一口气久久才呼出来。他在燕宁站里无数次差点步入朱鑫的后尘,那些记不住脸的监护人,司晨,莫莉,还是刘长州,是谁磨平了他的棱角——
他现在需要独处,可是球球更需要他。
帐篷里萧山雪裹着小毯子慢慢喝水,一双眼睛从杯口上小心翼翼望过来,像只等他回家的小猫。
“后天回去,”祁连走到他面前,拨弄着炉火冷淡道,“莫老板打赢了。”
“嗯,”萧山雪也盯着那一小簇闪烁的火苗,小声示弱道,“我想吃糖,可以吗?”
“……我没有。”
“明天有集市,摊摊边上有。”
“嗯。”
“唔……很快就要见到你未婚妻了,”萧山雪见他还是心情不佳,撒娇似的开玩笑,“你不会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她吧?”
“不会。”
祁连有问必答,他没有因为萧山雪擅作主张继续生气。可气氛还是沉寂下来,萧山雪也垂了眼睛。
“……你怎么了?”
“没事。”
“不要难过,”萧山雪放下杯子,低声道,“你可以继续生我的气,但是不要难过,好不好。”
祁连放下烧火的小木棍,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