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关轰轰烈烈过,宁静的日子就依偎着取暖或者乘凉,红尘里做个伴,一天天也就过来了。
祁连一手冰水一手帽子,腰间挂着对讲机,面朝两盏路灯之间黑漆漆的街道弯起嘴角。风裹着夏夜里潮湿浓郁的花香悠悠吹过来,就没有多热了。
不过这个温度萧山雪还是会难受,汗出多了把皮肤泡红,碰一下就疼。叫他球球,其实是个雪球球,热了要化,可怜巴巴望着他求他空调再开低一度。
大热天里拉个手是萧山雪的极限,祁连总是期待天冷。小同志会主动钻进他的外套里取暖,一双冰凉的手隔着秋衣放在他后背上,摸着摸着就不老实,往他的脖子上吹气,逼着他把手从袖子里缩回去逮他,像个肥胖的杨过抓虱子,一件衣服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裹着扭来扭去的两个人,然后一齐摔到床上。
……怎么总想这儿去。
祁连看了一眼表,已经是七点二十分过,再坚持一会就可以领球球回家。老陆跟交班的同事嘱咐好,解散两个字还没说完,一群年轻人就已经芜湖芜湖着跑得无影无踪。
酒吧离这儿不远,祁连买了份凉面,顶着一头汗回到门口,远远看见萧山雪正抱着一大杯不知道什么东西喝,脸颊红扑扑,登时头皮一紧。
说了不让他喝酒!
门卫眼尖,见他身上执勤的衣服还没换,便问他有何贵干。祁连只想接球回家,想了想自己贸然出现在这儿似乎影响不好,便劳烦壮汉替他叫萧山雪回家,自己靠在门廊里等。
萧山雪朝他望过来,乖巧起身,走路不晃,似乎还没喝太多。
“救命啊抢劫啦——”
这时门外路对面响起了高亢嘹亮的呼救声。祁连还有身为哨兵的自知之明,登时以救人为先,闪电一般冲了出去,而背后萧山雪还没挤到半程。
其实外头不是大事,师傅带着小毛贼抢包,可惜徒弟头一次上路一头扎进了死胡同,祁连把他提溜出来的时候,外边执勤的兄弟们也逮住了师傅。他原本想把人交了了事,可谁想到录完口供被抢包的两个小姑娘还要感谢他,非拽着人说定做了锦旗马上过来,商圈哨所的人一样不让祁连溜,说要树立典型好好学习。
祁连像个被按在热锅上的蚂蚁,可谁料快递半路堵车,硬又拖了半个多小时。最后一通拍照下来,祁连终于脱身狂奔,可酒吧里已经没有了萧山雪的影子。
“你是来结账的吗?”小七一歪脑袋,见祁连满头大汗,好笑道,“阿雪喝酒不花钱喔。”
“他去哪儿了?”
“不是你让他回家的?”
“可是我还没回……”
“你还没回家关他什么事?”小七道,“你不喂他,又不让他乱吃东西,他快饿死了。”
“我……”
祁连突然发现凉面不知道被他甩到哪儿去了。